“你,是怎么会怀疑上我的?”塔尼亚冰冷地看着我,语调沉重地问道。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我了解这个女人,平时的她温柔贤淑、端庄漂亮,可一旦执行起任务来就变了另一副样子,只要任何对成功造成威胁的人她都会冷血的根除,即使对面的是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儿童,能够在短短的两年里步步高升,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我见识过她的狠劲,这也是她再迷人我也不可能爱上她的原因,说实在的,我有些害怕她。
看着她的枪口,我苦笑着松开了左手上的武器,抬起右臂喝了一口酒,轻叹道:“阿剁把整个营救行动说得太轻松了,如果皇宫里的戒备真有那么差劲,凭你的本事,还需要别人来救吗?所以在还没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
“哼。”她也放松了自己的姿势,倚着床边的墙说:“继续。”
“那晚你跑来告诉我阿剁死了胸口中了两枪,记得吗?”
“嗯。”
“但我们一直都没进医院看过不是么,你说是有人告诉你的,是起义军的士兵吗?当然不是,他们的领袖死了,个个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谁会特意赶去通知你这种小人物呢?”
“所以呢?”她翘起二郎腿,托着下巴狡猾地扬起了嘴角。
“所以枪是你开的,你自以为射穿了阿剁的胸口,他必死无疑,可惜你疏忽了,爱娜在学校教学用的那把枪,威力远不及你们共和国军人的,至于你是怎么拿到枪的我虽然不知道细节,但从那个隐蔽的储藏室,和未被撬开的枪柜锁芯来看,偷枪的一定是熟悉学校环境的,而且有机会搞到钥匙的人,呵,那不正是你么,别忘了我们是在学校里重逢的。”我在茶几上放下了把玩着的酒杯,凝视着她又说:“难怪亚伯拉罕一口咬定说亲眼看到了是爱娜杀的人,你们父女俩的苦肉计演得都很棒,从一开始皇帝给你的任务就是刺杀对吗,羞辱你让你成为女奴什么不过是个幌子。”
“你还是那么聪明呢阿信,推理的很漂亮。”塔尼亚轻轻在自己端着枪的手腕上拍了拍,她站起身来端过茶几上的酒杯说:“哼,你们总是低估了皇帝陛下,却不知道让人低估才是他致命的手段,叛军领袖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皇帝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收复火城,他故意派了个草包将军来打火城,只不过那没用的家伙连城门都没摸到,真是愚蠢。”
“什么意思?”
“那些叛军平时就像四处乱窜的蟑螂一样能躲,着实令人恶心,皇帝陛下他不但打算把火城留给叛军,还要让他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为的就是要引出蟑螂们的头子——撒卡里亚斯。”
我的脸色有些阴沉,我一直以来都认为皇帝是个贪图享乐的混蛋,却没料到塔尼亚的话让我感到一丝不安。
“那你为什么要嫁祸给爱娜?”
“没有别的意思,火族的酋长巴诺逃回废都时曾跟皇帝说过,有一个女人像个怪物般摧毁了他的坦克,根据他的描述我一眼就认出了穿着古怪的爱娜,所以我又为皇帝陛下做了件好事,顺便把她挤兑出了叛军的阵营,他知道后一定会更高兴的。”
“你真是个蛇蝎美人。”
“谢谢你的夸奖。”她把枪口从我的额头移到了我的颈边,岔开双腿坐在我的膝盖上,亲昵地凑到我的耳畔问:“亲爱的,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你赢了,我没什么可说的。”我转过头闭上了眼。
像所有废土上的拾荒者一样,人总会有为自己愚蠢买单的时候,虽然我还有太多的事想去做。真是讽刺,以前亡命的我早就有所觉悟,但不知为何,现在却不甘心起来……这阵子,我刚从黑暗的人生里见到了一丝仿佛像光芒般闪烁的东西,正当我兴奋地准备迎着它追逐,抛开身后毫无意义的生活时,丧钟却提前要为我响起了,我终于有点理解为什么阿剁会在这样一个糟糕的时代里还能笑的像个孩子了,也许那个叫希望的光芒的确能治愈人们的心灵。
“快点吧。”
我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但死亡的宣判实在令我等得烦躁。她的枪口一直在我的脖子上颤抖,我不知道自己将在接下来的哪一秒里会毙命,但这样真的令人很不痛快。我听到了细微的呜咽声,睁开眼睛,见到的是她那深陷的眼窝里出现了一滴晶莹的泪珠,突然,她咬住了嘴唇从我的身上爬了下去,她转过身,纤弱的背脊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她的下巴滑落在地板上。
“我下不了手。”她痛苦的从嗓子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我恨你,阿信。”
我痴痴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自己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又不知如何开口,我变了,羁绊让人失去理智,感情让人优柔寡断。我的视线有些模糊,抬起头努力让自己不像她一样糟糕。
“你不怕我从你背后开枪吗?”
“如果你会,我的心就不用这么痛了。”
“你这家伙……,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第一次没了主意,我想抓住凶手,可现在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