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你慷慨善意的回报,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在戟刃触及心口的皮肤之前,菲丽神情安详地出卖了帮她复仇的魔党。
“一定要杀死杰西卡……在她把体内的黑暗血源传染出去之前。”
“噗嗤。”恰好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短戟精准地贯穿了菲丽跳动越来越迟缓的心脏。
注视着伤口周围犹如红色绒布花边一般绕着银色戟刃翻卷开来的血肉,绯天那双瞳孔瞬间紧缩的眼眸被淋满了灼热浓郁的鲜红。
现在的他无比清醒,而这份清醒,也让他彻底理智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带走了一条性命,一条并不无辜高贵,却依旧沉重的性命。
他的工作一向如此,并不干净,所以在解决这样的“脏活”的时候,绯天并没有让沈澄然插手。
绯天从怀中掏出香烟并点燃,抽了几口后便将余下冒着火星的烟蒂扔在了已是非人类的菲丽的遗体上,金黄色的火苗缓缓的燃烧了起来。
很快,塔纳带着超自然事件处理的人员前来协助处理现场,残余的魔党士兵也很快被组织内的成员清理干净。
在其余人抓紧时间收拾残局的时候,绯天重新回到了车上。看着沈澄然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显然她都听到了刚才与菲丽所说的一切。
绯天能感受到沈澄然目光里的微妙变化,他有些不适应地微微耸肩,脸上面对菲丽时那种神明般的淡漠迅速消退,化为他那副虽然玩世不恭却也看不出什么内心巨大起伏的招牌表情,想解释些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你不喜欢别人知道你的过去,为什么?”沈澄然看着身旁将座椅放倒,仰躺在驾驶位上的绯天,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似乎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她认识那个有时候嘴欠,有时却又无比暖心的绯天。
“因为这很危险。”绯天的回答干脆得就好像他是预设好对话模式的人工智能。
“还有呢?”沈澄然的追问显然超出了绯天的预设对话范围。
绯天转头看了沈澄然一眼,思索片刻,回答:“因为它总是招来别人的同情。”
那种来自旁人的同情的眼神和言语,对于在孤儿院曾生活了五年时光的绯天来说,是一种梦魇,一种不断在他耳边提醒他是需要别人施舍、保护和牺牲才能生活下去的弱小者……是恨不得把这个标签烙印在他脸上的梦魇。
为了哪怕能减少一分一毫这梦魇带来的痛苦,他甚至学会了如何冰冷着脸去讲述父亲的死,如何戴着一副放荡不羁、油嘴滑舌,甚至时不时犯抽耍贱的假面具周旋在人群之间。
这次换成沈澄然沉默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了一个极其跳跃性的问题:“为什么将你的过去讲给菲丽听?”
绯天突然坐了起来,侧脸看了一眼车前的后视镜,用轻得近乎自言自语的音量道:“因为我还有信心,相信自己能够摆脱那种同情……而菲丽……如果我不用自己的过去将人性还给她,她便真的一无所有了。”
绯天说话的时候,沈澄然微眯起她那双纯黑色的深邃的眼,注视着这个令她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敬佩的男人。
当绯天隐约察觉到沈澄然眼中的微妙时,他笑了,笑的还有几分得瑟,“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倏地一下,沈澄然将头转向一边,她果真是脑子脱了线,才会觉得身旁的男人突然有些顺眼。
“你真是个温柔心软的女人,弟妹。”绯天笑声越来越不加遮掩。
因为停车场外围的大面积火灾,很快便招来了当地的警察和消防队,因为不想再把事情闹得更大,超自然事件组织成员也不多作逗留,处理了一些容易引起警方“怀疑”的痕迹和简单勘察了一下现场之后就立即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早在临行前,塔纳一行人便已经把洗车篷里的小屋探查了一番。那里竟然藏着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地下通道,难怪如此狭隘的空间里能跑出这么多魔党士兵来。
恐怕杰西卡,就是消失在这条地下秘道的某个尽头了。
“米灵顿,他……?”走的匆忙,竟将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给忘记了。
沈澄然看着车窗外的大街两旁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广告牌,突然问道。
绯天愣了愣,一扯嘴角:“怎么说呢……人类死得比吸血鬼要快得多,就算菲丽不再返回杀他,以米灵顿当时流血、受伤情况来看,肯定是活不下来的。”
“塔纳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沈澄然改变了话题,算是缓解此时沉闷的气氛。
“‘电锯惊魂’的凶手虽然已经伏法,但是还有很多后续的工作要处理,比如要写‘结案报告’,这活除了他,我真心干不来。”绯天忍不住干笑了两声。
原本俩人是准备开车直接回住所去的,但是半路上绯天接了一通电话之后,突然又临时改了道。
很快,汽车便行至一家不起眼的鸡尾酒酒吧门前。
停车,进去,酒吧不大,装潢中规中矩,宾客不少但也不算拥挤,给沈澄然的印象比帕查和法布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