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早就为自己想好了出路。在这深宫里,身份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宫女和秀女的差别,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这宫里的女人,除了太后,只要皇上想要,都可以是他的。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倒是她思想狭隘了,被眼前的一点小利所迷。不管是因为什么,既然她进了宫,那一切的路都该由她自己来选择。宫女虽身份上低了一等,但相对妃嫔却有了更多的自由,也少了许多麻烦。对她而言,正是最合适不过的。
但是,要如何成为宫女却是一个大难题。
嬷嬷说过不会再有淘汰的,所以她们无论生死都是皇家的人了。那么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不然当不了宫女事小,丢了小命就得不偿失了。宫中形势复杂,短时间内也想不出什么妥帖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脑中闪过这些想法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吃完早饭照旧在院子里等着另外两人一起走。今天比昨天还要早,前来领人的嬷嬷们脸色也更加和蔼了,虽然她们来的时间并没有提前……由此可见,这院子周围必定是有人看着的。但是知道又如何,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就连尊贵如乔婉云、沈玉瑶之流也是假作不知,其他人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被抓到什么错处。可是,袁梅丢失了玉牌却也没见有什么说法,估计太后是没有闲心理会这点小事的,而且一个连玉牌都护不住的秀女有什么资格让堂堂太后出手呢?
她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同情于她太过奢侈。看哪,她沈玉安也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因为她不想再傻下去了。没有谁是真正的弱者,只是各人的手段不同罢了,谁说看着可怜的人就一定可怜了?或许转过身来,她活得比你好无数倍。那个叫小菊的丫鬟就是最好的例子,她看她被人欺负,饿的可怜,就将自己省下的糕点给她。只不过是一天沈玉媛来了,糕点没剩下几块,不好拿出手,便没有给她;谁知没过两天,她就和沈玉瑶一起在刘夫人面前说自己不知足,嫌夫人给的吃食不够,抢了她的食物!
沈玉安并不清楚具体的经过,只是那之后她的吃穿用度都不比从前了,但终究是比仆人们好些的。这就是刘氏,从不会让自己的形象有污点。而那个小菊则是到厨房去了,再不必担心吃不饱,而且还有了沈玉瑶为她撑腰,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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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一行人就来到了迎春殿。一进殿便看到了二十二张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桌,上面已经铺好了笔墨纸砚及各色颜料。看来,今天是比画画无疑了。
这次,嬷嬷们没有一点拖沓,立即给出了题目——进宫的心愿和目的。心愿和目的?不是差不多吗?而且大家进宫无非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帝王宠爱、地位权势之类的,当然,有了帝王的宠爱,其余的自然就跟着来了。但是,这些东西怎么能画出来呢?先不论怎么表达的问题,就是能够画,也不敢画呀!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虽然真~相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摆上台面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既然上面已经出了这么个题目,她们是断断没有拒绝的权力的。好在,这次比赛是无关簪子的。毕竟不能每场都有,物以稀为贵嘛,也能借此显示皇家的尊贵。这多多少少让众人放心了一点。但题目本身的难度也不小啊!!也不知是谁出的这样刁钻的题。
虽然心中“感慨”万千,但也没人敢生出一丝懈怠,俱是低着头认真思考。直接画金银珠宝简直是自讨苦吃,若画爱恋之景又恐显得轻浮,而野心这种东西更是不能暴露出来的,可画田园隐逸之趣也免不了做作之嫌……一众女子心中的情绪怎一个纠结可以形容。她们苦学多年,却偏偏碰上了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题目,先前的许多准备都派不上用场了,只得从此刻起好好思考了。
沈玉安因为并没有怎么准备的关系,心里倒是没有半点波澜。但这题目确实难住她了。她进宫的心愿、目的?自然是为了胜过沈玉瑶!让世人知道她并非一个草包!她比太傅大人悉心培养的嫡女更为出色!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能够在这深宫里活下去……若是没了性命,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她骨子里也是自私的。没有家族可依,也不需要为了所谓的家族委屈自己。她对那个位置不是没有想法,毕竟那意味着最高的荣宠,是每一个女人的最终梦想。但是,她还没有到要为之放弃一切的地步。有些原则,有些坚守,是一生都不可以忘记的。
进宫的目的,这样一个直接的题目,却难住了在场的所有秀女,不知皇上是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他的威严已经够了,可以出这样任性刁钻的题;而悲的则是明知这些女人进宫的目的都不单纯,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开心、享受的样子。
有一瞬间,沈玉安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皇上产生了浓厚的好奇与钦佩。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在看尽了世间的肮脏后,用这般淡然的语气问出来?又是怎样的胸怀、气度,让他能够如此坦然?
从第一天的考验就可以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