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江扶摇他们几个还以为村里没什么人，没想到一次性看见这么多。
每家每户都有人拿着灯笼火把从家里走出来，黑漆漆的夜里排出一条红火的长龙。
之前跟张氏打招呼那个妇人看了江扶摇他们一眼，偷偷把张氏拉过去，问道：“老姐，这都是谁啊？不是你家亲戚吧！”
确实，这一个两个的衣服看着都是崭新的，手上脸上也白净，怎么看也不像是种田的。
看着张氏对他们客客气气的，也不像是收债的啊？难道，娘娘显灵了？
“我们是慕名来看娘娘庙的！”
张氏也附和道：“对对对，他们是好人，还捎我进村来了。”
那妇人哦了一声，感觉有点无趣，她就说嘛，张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亲戚，也不知道成亲了没。
那个什么天女娘娘庙也不大，但是看起来很新。应该是这几个月新盖的。里面乌泱泱进去几百号人，火把上的灯油味，香烛味，人身上的汗腥味……熏的人透不过气来。
有几个像是村长还是什么的人冲着拥挤的人群喊道：“不要抢不要抢，人人都有，一个一个的来！”
江扶摇站在那里迈步不动，给人流挤的东倒西歪。常行之拍了一下他肩膀，道：“发什么呆呢！给人挤倒了谁也救不了你！”一边扯着他往墙角走。
江扶摇眼睛还盯着那尊娘娘像，那尊像也不知道给人翻新过没有，按理来说，在那破庙背后放了少说五十年，怎么也该有破损脏污的地方。
可这尊像就像是白玉雕琢成的，周身干干净净，连衣服上的褶子都如此清晰。线条温婉柔丽，生前一定是个美艳的女子。可是……
江扶摇忽然问道：“师兄你看得见她的脸吗？那尊像的。”
“看得见啊，跟真人似的！怎么，你看不见？”
那尊像带着慈和的微笑，似乎真的能够普渡众生一般。可众生只对她有所求，有所欲，哪里需要什么度化。
江扶摇点了点头，道：“我真是看不见，就像被水冲过或者是刻花了一样，脸上一片模模糊糊的”
常行之知道他眼睛有异，也不再说什么。不过确实，这些人也太激动了。
有个抱孩子的妇人，尖叫着往娘娘像底下冲，那边正对着是一个瓷烧的槽缸，从常行之这边看，只看得见里面堆满了香灰。
像那妇人一般的人还有许多，有许多人试图把手伸进还点着香的香炉里，想要抓一把香灰走。有人挤到油灯前，接一点里面的灯油。但是他的袖子给火苗燎着了，一边哀叫一边在地上打滚。
旁边也没人过去帮他，都是看热闹的，还有几个对着他念念叨叨，什么什么贪心不足，惹怒了天女娘娘……
陆乘风不可见的撇了撇嘴，一群疯子。
插在香炉里面的香烛又粗又长，从里面冒出滚滚的白烟来，上达屋顶。又缓缓飘下来，绕在每个人的身上。
江扶摇有点疑惑，神像上的妖气很浓没错，但是她究竟要的是什么？总不会有妖精白做好事吧！
还有，那什么娘娘像，不说话也不会动的，她是怎么成的事？总不会人家求什么就真的来一个什么半夜砸他家里。
有个穿丝绸裤子的人走过来，道：“几位不是我们村的吧，是……”
“我们几个是慕名来见识见识这庙的。”
那人半信半疑的看了几人一眼。没见过，也没听说谁家有这些亲戚。穿道袍……这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既然是有钱人，那管他干嘛呢！这个什么天女娘娘时灵时不灵的他管不着，但是人家捐的香火钱他管得着啊！想当初盖庙的时候
常行之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无声的笑了笑，继续看着冲动的人群。
他看常行之不为所动的样子，道：“您是不知道，这庙有多么灵。老六打了四十多年的老光棍了，真的就突然娶上媳妇了，还又白又好看。”
听见这话，一直盯着娘娘像的江扶摇转过脸来，道：“是不是那个？”
他伸手指的那个女人在人堆里，看起来确实是，长的稍微矮一点，不过看起来就是个能生的。笑起来整个脸上腰上的肉都一起抖，而且，那张脸，不就是所谓的天女吗？一模一样，简直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
江扶摇还不嫌乱似的，又指着一个女人，道：“还是这个？”
这个女人也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人更黑也更瘦，一张白净的面皮倒像是纸糊上去的，看着莫名的怪异。
方才还不觉得，这下莫名的就觉得诡异了起来，明明是没关系的两家人，一家人的媳妇，一家人的女儿，偏偏生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就好像谁对“漂亮”这个概念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印章一般给她印一个所谓漂亮地方脸。
在几百号人里面找两个实在是困难，可他们二人身上盘踞的妖气太重，在人群里面熊熊的绽放出来，想看不见也难。
江扶摇和常行之交换了一个眼神，常行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