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平早已查清此扇的来历与怪异之处,故作大惊失色之状,哎呀一声,似是颇为惊慌,“如此说来,这扇子并不能像许多有灵性的兵器一样认主,只要是个坏家伙就能驾驭。”
周嘉现在对周念平喜爱之极,顺眼又顺心,安慰道:“莫慌莫慌,我来问你,是不是曾有过弑父之举?”
“是啊,一点没错,平儿曾给爹爹下过毒。”
“我再问你,是不是害过救命恩人?”
“是啊是啊,我师姐对整个周家有恩,我曾两次下毒杀她。”
周嘉好不兴奋,激动的两眼冒光,将周念平视作至宝,“我再问你,是不是害过幼小的孩童?”
周念平微微一愣,稍稍有些迷糊。猛地想起当年毒杀方芷莨时,曾将蝮蛇毒涂在林渊的指甲上,毒素渗透肌肤进入血脉,害的林渊昏迷数日。
他虽不是有心毒害林渊,但毕竟也是害了,这笔账当然该算在他的头上,点头道:“是啊,小不点的孩子,说话还口齿不清的,差点被平儿毒死。”
周嘉哈哈大笑,兴奋之情,比第一次看到鬼童杀人害命之时更为强烈,“此扇的第一个主人,未满十岁就残害至亲恩人,对幼童下手。扇子有灵性,从此只认和他一样的阴毒之辈。”
穆长风听着二位一问一答,早已惊得手脚冰凉,只觉得那银扇遍布污秽,害人不浅,道:“世上阴毒之辈极多,但是害过至亲、恩人、幼童之人却不多见,师哥难得将这三个必要条件凑齐了。”
“凑齐这三点的人多不胜数,你小子太过孤陋寡闻。”周嘉乜斜一眼,自傲又自得,“还有第四个第五个必要条件,五个条件都齐全,才能驾驭‘浊灵’扇。”
“是什么?”穆长风十分好奇,问过之后,倏然醒悟,“未满十岁就做过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周嘉笑着点点头,周念平隐隐有些不安,意识到自己苦苦隐瞒的一个重大秘密即将被揭穿。
他很想掉头就跑,对穆长风的爱护之情终究占了上风,不忍就此离去。
穆长风道:“第五个必要条件又是什么?”
周嘉道:“残害手足。”
饶是穆长风经历过许多惊心动魄之事,也难掩震惊之色,呆愣愣地看着周念平。
在他的心目中,周念平极端狠厉之时宛如魔鬼,心存悲悯之时,也是个性情中人,怜贫恤孤,同情弱小,就像一只凌厉的苍鹰,将一切弱小的生灵妥帖安稳地护在羽翼之下。
他敬重长姐一般的方芷莨,爱惜木婉莲,视若亲妹,为了他敬重爱惜地人,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这样一个人,很难用简单的善恶来评判。他有令人痛心疾首的缺点,也有值得敬重的优点。
内心黑暗,又不失温暖。他玩世不恭的一张脸,随时随地在魔鬼和仙人之间转换。
但是他极端的爱与恨,都是源于极端的情和义,爱的刻骨,恨得深切。
这样一个人,怎会残忍地杀害手足?
穆长风稳住心神,竭力为他寻找开脱的理由,“是不是林姑姑和师伯珠胎暗结,你气恨不过,伤了林姑姑的孩儿?”
周念平正面对着狡诈凶残的周嘉,万万不能露出痛心悔恨之意,以云淡风轻的语气回答:“不是,我毒杀的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此事只有我知道,师姐都不清楚。那个孩子尚在母亲腹中,是个成了形的女孩儿,我亲手给母亲递过去一碗毒粥,杀了那个孩子。”
周嘉道:“凑齐这五个条件的阴毒之人少之又少,机缘巧合,也是命中注定,合该是你成为此扇的主人。孺子可教,甚得我意。”
穆长风竟有些不确定周念平前来的真正意图了,半真半假地道:“你竟是这般狠毒,我和师姐都瞎了眼。”
周念平道:“师弟啊,你怎能如此天真,妄想着我会来救你。”
穆长风做恍然大悟状,道:“原来师哥是赶着来杀我的,我既高估了你,也低估了你。”
“什么意思?”
“师弟高估了师哥的善心,低估了师哥的绝情狠毒。你我从小不和,常有争执龃龉。但师哥因师伯母自尽身亡的缘故,对那些遭遇不幸的母亲总有同情悲悯之意,让师弟误以为师哥嫉恶如仇,与我争执,不过是斗气。”
周念平道:“师弟就是太重情,重情之人都是傻瓜。玉龙阁阁主之位我势在必得,一山不容二虎,师哥怎能留你存活于世。大好时机就在眼前,现在不杀你等待何时。”
穆长风咳嗽两声,毒性剧烈发作,忽而热得厉害,脸颊充血一般的红,忽而冷的厉害,胸口就像被人塞进好大一团冰,冻得五脏六腑几乎失去知觉。
他忍着痛苦,故意咬牙切齿地道:“师兄弟一场,你非要亲手杀我不可?”
“我恨毒了你,就是要亲手杀了你。无论是智谋还是修为,我和你不分伯仲,为何所有人都偏心你。”周念平恶狠狠地揪住穆长风的衣领,手指碰到他颈部动脉,悄悄输入大量灵力。
穆长风登时安心,他和方芷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