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怜的是辛清远,他本无欲无求,如闲云野鹤,自由逍遥,远离是是非非尔虞我诈,芳泽兰的一番筹谋规划,令他污名缠身,清誉毁于一旦。
当今之世,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痛骂辛清远狼子野心,为了阁主之位葬送了结发之妻。
他与辛世贤父子失和几十年,也都因此而起。
那莲心茶本是清心火的绝佳之物,辛清远喝干了壶中所有茶水,胸中的一团火仍在熊熊燃烧,既愤怒又失望。
林渊好生不忍,前去握住辛清远的手,安慰道:“太师父,您别伤心,渊儿看您难过,心里也跟着难过。”
辛清远感受到一股暖意,勉强笑了笑,“太师父年轻之时,看到了太多悲欢离合虚情假意,早已看淡了儿女私情,发誓此生不娶,谁知越老越没出息,年过五旬了,竟然一头栽了进去。”
穆长风道:“凡事皆有两面性,有坏处也有好处。太师父如果没有一头栽进去,如何会有优秀的儿孙,如何能享受天伦之乐。太师父如果坚持初衷一生不娶,最后定会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完整。”
辛清远“嗯”了一生,深觉穆长风此言有理。
穆长风道:“太师母与太师父多年的夫妻,太师母定是有了真情,妻子若是无情无义或者虚情假意,丈夫又怎会察觉不出。太师父根本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辛清远开怀一笑,登时释然,“是真情还是假意已经不重要,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儒儿和阿莨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孩子,在世之时也是真心孝顺太师父,这就足够了。”
林渊道:“太师父要不要把真相公之于众,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戳着您的脊梁骨侮辱谩骂了。”
“算了,”辛清远拍拍林渊的手背,满脸的慈爱,“太师父被人骂了几十年,早就麻木了。问心无愧就好,何必在意别人的言语。”
方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过会放了我,你不能言而无信。”
林渊面现怒色,刚要痛骂方哲卑鄙无耻,辛清远道:“老夫自会言而有信,你带着蓝荷姑娘走吧,莫要再落入我手里。”
方哲大喜过望,冲着林渊喊道:“臭小子,还不快给我松绑。”
林渊抽出太阿剑,心不甘情不愿地斩断绳索。方哲跳起来,背起蓝荷,快步往外走去。
“就这样便宜了他?”林渊气的脸色发青,对着方哲的背影怒骂不止。
辛清远忍不住笑,道:“好了,太师父说过会放了方哲,此人毫无人性,没有死在太师父手里,也会死在别人手里。明家村中有能力杀他的不止太师父一个。”说着看了穆长风一眼。
林渊道:“万一他又害了人怎么办?”
辛清远道:“风儿说怎么办?”
穆长风明白辛清远的心思,微微一笑,道:“风儿和林师哥有要事去办,暂且不陪伴太师父了。您老人家一定要吃好睡好。”说完拉着林渊的手离开了。
“我和你有什么要事去办?”林渊甩开穆长风的手,又急又怕,“方哲的身体已经腐烂,我怕他再去害人剥皮,太师父怎么能饶了他呢。”
穆长风道:“太师父说他会放了方哲,自始至终从未说过玉龙阁会放了方哲。”
林渊“啊?”了一声,道:“有区别吗?”
穆长风道:“太师父在答应方哲的时候,就有意让我们出手解决此事。走吧,咱们赶在方哲害人之前杀了他,太师父从未言明让咱们出手,咱们也从未说过这次出去事杀方哲,悄无声息地解决掉,然后各自装傻就是了。”
林渊啧啧有声,感慨道:“聪明人就是聪明人,肠子都拐了几十道弯儿。我有点慌啊,你不能会错了太师父的意思吧,他也许真的顾念夫妻之情,不忍心让方哲死呢。”
穆长风道:“方哲就是个笨蛋。”
林渊道:“这话从何说起?”
穆长风道:“太师父顾念夫妻情谊,用七星玉骨剑杀方哲的时候,心中是有犹豫和不忍的。如果方哲歪曲事实,将太师母说成一个对太师父至死不渝的痴情人,才有可能争取一线生机。”
林渊恍然大悟,道:“太师父知道了真相,夫妻之情已经烟消云散,更不会顾念已逝的太师母而饶了方哲一命。”
穆长风道:“正是如此。”
林渊道:“我觉得太师父真冤枉,被人骂了几十年,如今终于出现了一个能证明他清白的人,太师父竟然不把真相公布出去,继续被人冤枉。待太师父百年之后,有人提起他还是会侮辱谩骂,身后的名声多重要啊。玉龙阁也有许多人在背地里冤枉太师父。”
穆长风道:“太师母在别人的口中一直是个受害人,同情者居多。太师父不希望毁了她的名声,以此成全了夫妻之情,也能彻底了断夫妻之情。”
林渊道:“夫妻之情又怎会轻易了断,蔓姨那样对待姨夫,姨夫也无法割舍对她的情谊。”
穆长风微微一笑,道:“太师父绝对能做到挥剑斩情丝,他老人家是重情的人,更是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