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久道:“夫人何必如此,孩子都已经去了,你还计较以前的仇恨干什么?更何况仇恨与孩子无关,你还是让她安安心心地走吧。”
“你到底是站在哪儿一边的,”林莹委屈地直哭,摇晃着明久,“我堂堂的千金大小姐,嫁给你之后过了几天好日子?我待旭儿如亲生儿子,尽心照顾几个孩子,你反过来帮外人数落我,你还有良心吗?”
明久低垂着头,唉声叹气,一言不发。
林莹说的是事实,也正是最让他愧痛交加的原因。
二人最初成婚的两年,明久和明旭都体弱多病,明家贫穷困苦,徒有四壁。
是林莹挥洒着热汗,把正在风雨中飘零的明家苦苦支撑下来。
明旭娶妻生子,也是林莹变卖了所有的首饰,买了新房,添置了新的家当,隆重地办了一场婚礼,她纵有诸多不是,对明家却是掏心掏肺地好,恩同再造。
念及多年的恩情,明久即使对林宝儿心存悲悯,也无法再说出指责林莹的话。
林珍儿道:“我才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就是要给宝儿办冥婚,谁也拦不住。”
“你……我……”林莹突然看到围在大门前的人群,道:“想办冥婚是吧,我吊死在大门前,说到做到。”
明久情急之下,向众人团团作揖,哀求道:“大伙都冷静冷静,千万不要逼出人命啊。”
林莹飞一般冲进屋内,拿着绳子冲了出来,道:“我现在就吊死在大门前,让大伙好好看看你们是如何逼死了我。”
明久往大门方向一看,只见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不知家中的哭闹声何时惊动了左邻右舍,都聚在门前指指点点。
林莹哭叫道:“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我生了一对冤家,联合我的侄儿侄女要把我给活活地逼死,我究竟是什么命啊?”
邻居中不乏和林莹交好的,他们不明真相,自然义愤填膺,有几个正直胆大的,已经冲入门内,大骂林渊和林珍儿不是个东西。
林莹撒泼撒得更欢了,“你们把我逼死就称心如意了,所有人都和我作对,我还活着干什么?”
林渊不禁又气又笑,这就是他牵挂许久的亲姑姑,完全不见大家闺秀的风范,也完全失去了驱魔师的风采。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下三滥伎俩全都用上了,根本就是个市井泼妇。
堂堂的千金小姐沦落至此,可怜可悲又可笑。
明久道:“求诸位可怜可怜我一个老头子,不要把事情闹大。”
明旭心疼父亲,把他搂进怀里,道:“大家伙都在气头上,冲动之时很容易出大事,我们且从长计议,万事好商量。”
林渊点头道:“大事化小则最好,我们谁也不想闹出人命,冥婚之事且从长计议。”
林珍儿故意哼了一声,嘴角处却咧出一个极其轻微的弧度。
穆长风一直在冷眼旁观,此时暗中冷笑,好一个林珍儿,果然心存不良。
灵柩前那一番侃侃而谈,果然意在麻木敌手,然后借冥婚为由,激怒林莹,拖延火化林宝儿的时日。
只要能顺利地留住林宝儿的尸身,她就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杀了林渊,抓住人质,要挟方芷莨炼制起死回生药。
穆长风冷笑的同时,又为林渊一阵阵感到悲哀。
林渊一腔热忱,视两位妹妹如珍如宝,结果真情错付,林珍儿或许有感激之情,但是和自小相依为命的亲妹比起来,表哥显然微不足道,随时可以舍弃牺牲。
正在穆长风感慨的时候,赵卓言带着许多弟子,出现在明家大门外。
他显然被眼前的情景惊到了,踌躇了一会,才和弟子们鱼贯而入。
林莹立刻明白他是前来送聘礼之人,怒喝一声,跑了过去,道:“你就是赵锦龙的父亲,闵芬的丈夫?”
“嗯?啊,对啊,”赵卓言丝毫不介意林莹的无理,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不知这位大姐如何称呼?”
林莹恶狠狠地瞪着赵卓言,突然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赵卓言始料未及,捂着脸道:“这是何意啊?”
林莹怒道:“我是死丫头的母亲,玉龙阁弟子林文海的亲妹妹,你妻子害了我一生,你有何脸面让死丫头嫁于你儿子为妻?”
赵卓言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只觉天大地大,冤家的路竟是如此狭窄。
他最为遗憾的,就是爱子生前孑然一身,陡然得知赵锦龙的心上人已经离世,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尽快举办冥婚。
过于兴奋的赵卓言,只想为英年早逝的儿子找个中意的伴侣,甚至不在乎开馆取尸重新进行火葬,连续两日东奔西走凑齐了聘礼,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明家。
一腔欣慰兴奋之情,陡然间被真相冲击地烟消云散,他心疼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结下这样一段孽缘?
林莹道:“识相的就赶紧滚,我宁愿把死丫头扔进香水湖,也不会让你的儿子娶她。”
赵卓言又怎会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很快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