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立即尾随在后,跟着她来到香水湖边,湖边有一株枯死的沉香树刚刚倒塌,碎屑飘在湖面,香气十分浓烈。
穆长风不无惋惜地道:“珍儿姑娘有令枯木逢春的本事,若是能赶在这株树断裂之前来到明家村,或许能救上一救。”
“珍珠的‘珍’还是真假的‘真’?”方芷莨若有所思,道:“若是珍珠的‘珍’,证明林莹对她很有感情。”
穆长风道:“师姐误会了,是林师哥给两位姑娘取得名字,姐姐叫珍儿,妹妹叫宝儿。”
“哦,原来如此,”方芷莨哑然失笑,对这个表弟越发的敬重,“名字虽然简单,却倾注了一腔真情,如珍如宝,正是此意,很暖心的名字。林渊的性情太像薇姨,薇姨当年对我和哥哥比自己的儿女还要好。”
穆长风感慨道:“是啊,我自认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比起林师哥实在微不足道。林师叔母心中只有亲人没有自己,林师哥也是这样。”
方芷莨道:“葙儿也是如此,那个小书呆子对我可亲了,亲兄妹嘛,个性大都相似,林师叔和林莹就完全是两种人,个性相反的兄妹很少。”
穆长风微微一笑,轻轻拂去落在方芷莨肩头的一片落叶,道:“你说林姑姑之事与你事不关己的时候,我就察觉有异,以师姐的为人,怎会冷漠不理,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听来如此惊心。”
方芷莨轻轻一抖,走开几步,避开穆长风,道:“我诬陷林莹,也算为念平出了一口气。”
“诬陷?”穆长风不由得一愣,随即不解,“你为何诬陷林姑姑?”
方芷莨面有迷茫之色,道:“是不是诬陷我自己也不清楚,当年林莹插足于周师伯的家庭是真,毁誓违约也是真,周师伯成了残废,又被恋人抛弃,逼死了结发之妻,害的念平痛不欲生也是真。林莹究竟是为了什么和周师伯在一起,我一直不清楚,也许是真的喜欢,也许正如我所说,只是为了自己的**。”
穆长风道:“我觉得林姑姑不是坏人。”
方芷莨冷冷地看着湖面,“你可知道周师伯残疾之后为何总是折磨妻子?”
穆长风道:“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成了残废,就会变得暴戾。”
“不完全是这个,”方芷莨面色更冷,道:“周师伯重伤致残之前,林莹曾亲自拿了一封和离书给师伯母,师伯母没有签字,周师伯就因这个恨毒了妻子,他始终认为是妻子断送了他与林莹相守的机会。”
穆长风好生厌恶两人,道:“也太不知羞耻。”
方芷莨道:“师伯母服毒自尽,丧期一过,周师伯就遣人上门提亲,林师叔当众差点把林莹打死。”
穆长风终于理解了周念平面对父亲之时为何如此怨毒,记得周端每次摔倒在地,周念平总是冷嘲热讽,毫无顾惜之意。
周端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任何人无法有同情之心,硬生生逼死了结发之妻,周念平如何能不恨他入骨。
方芷莨道:“最初的时候,念平仇视所有林家的人,我尽心抚养了几年,好不容易一点点把他引导到正途。他以为林莹已经死了,一旦知道林莹还活着,肯定不会放过她。”
穆长风道:“我们可以好好劝劝师哥放过林姑姑。”
方芷莨道:“难为你和念平从小一起长大,你并不完全了解他。我抚养他数年,念平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他想杀林莹,谁都拦不住。即使得罪天底下所有的人,他也不在乎,念平就是为了达到目的在所不惜的人。”
穆长风沉吟片刻,道:“你诬陷林姑姑,不仅仅是给周师哥出气吧?”
方芷莨道:“血浓于水,亲人就是亲人,渊儿和葙儿对林莹再不满,仍然会对杀了林莹的念平心存芥蒂,我现在做的,就是保护他们师兄弟的感情。”
穆长风察觉到方芷莨诡异的心思,道:“你在想些什么?借刀杀人,借林珍儿的手除掉林姑姑吗?”
方芷莨似笑非笑,道:“我是那种人?”
穆长风盯着方芷莨看了一会,那种忐忑不安之感挥之不去,他猜到方芷莨诬陷林莹是出于借刀杀人的目的,至于是借谁的刀,一时揣测不出。
方芷莨道:“省省你的力气,别整天琢磨我的心思。有件事情我必须说清楚,我原本以为凭自己高超的医术完全可以治愈薇姨的一双眼睛,待我仔细查看之后,发现她的双眼早已毁了,不是凭药石能治愈的。”
穆长风一惊,不由得为秦若薇难过,她此生再也无法和丈夫儿女一起观赏云霞蒸蔚,无法观赏日出日落,将来有了外孙,也不会知道他们俊俏可爱的模样,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方芷莨道:“据我观察,薇姨的眼睛受伤之后有痊愈的希望,应该是用了庸医的药物才完全毁了,想要重见天日,只能使用一种诡术。”
穆长风道:“什么诡术?”
方芷莨道:“我有个想法,如果林渊能好好劝阻,林珍儿应该能放过明旭。林珍儿有怒有恨,依然不失真性情,她对林渊很是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