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竹林中白雾弥漫,如梦如幻,宛如仙境。
晨光之中,只见方芷莨神情怨毒,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穆长风道:“师姐难道不担心柳成蔚?”
方芷莨道:“不用你提醒我也清楚,林墨龙那老匹夫将成蔚带回自闲庄,一半是出于好心,一半是为了牵制我保护你。”
穆长风道:“师姐如此聪明,定是早想好了保全柳成蔚的办法。”
“哼哼……”方芷莨自得地一笑,“我和白雪偷偷见面,嘱咐了她两件事情。第一,到遗爱寺以诡术封印玄石棺。第二,拿着我的化尸散偷偷潜伏于许家老宅附近。”
“化尸散?”穆长风悚然一惊,穆婉莲可爱的样子浮现在眼前,“你想把我妹妹怎么样?”
方芷莨道:“每逢清明,许如梅都会回到许家老宅祭祖,最少要呆上一个月。她与女儿久别重逢,你说她会不会带着婉莲一起回家?”
穆长风的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暗暗期盼着母亲不要带着小妹一起回家祭祖。
方芷莨道:“婉莲没跟着回去也没关系,因为我给白雪备了很多红色蚂蚁。这种蚂蚁以毒物为食,你母亲自幼生活在双子门,常年服用辟毒丹。你应该清楚,辟毒丹本身就是毒药,你母亲身上的味道,特别吸引红蚂蚁。”
穆长风怒不可遏,一拳砸在结界之上,“砰”的一声响,震耳欲聋,一张脸扭曲的可怕,“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的家人吗?”
方芷莨道:“我的确说过啊,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不伤她们一根头发。你想千里传信示警也可以,我会让她们死的更惨。”
“你想让我做什么?”穆长风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将你带离幽篁山后,无论是谁问起,你必须说是我救了你。”方芷莨看着穆长风怒不可遏的模样,心情好生舒畅。
穆长风默然许久,突然笑了一声,道:“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设下陷阱算计我一事,我永远都不会提起。”话音一落,转身走到竹榻旁,气哼哼地躺了下去。
越想越是恼怒,从遗爱寺相识至今,数次被方芷莨算计地无还手之力。
反思自己数次吃亏的原因,答案很简单。他总是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而方芷莨却是未雨绸缪提前布局。一个被动挨打,一个主动出击。
他以为柳成蔚的尸身在林墨龙的手中,方芷莨就会投鼠忌器。从未想过他和她一样有弱点有软肋,一时思虑不周,她已经彻底将局面扭转。
在竹屋中被困了整整七天之后,穆长风终于领教到幽篁山诡术的厉害。
无形中似乎存在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的灵力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抽离出来,四肢百骸无一处不又酸又疼。残存的几分灵力,只能勉强抵御七天水米未进的饥饿感。
咬牙支撑着走到门边,却见方芷莨神采奕奕,正在用匕首制竹箫。
小白抱着一根肥嫩的竹笋啃得津津有味儿,歉意地一笑,一手指着方芷莨,一手指着身旁数根竹笋,轻轻地摇了摇头。
穆长风心领神会,知道小白想给他竹笋果腹,碍于方芷莨在侧不敢而已。当即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小白侧头瞧着穆长风,忧心地道:“阿莨,你看看长风,好像又老了几分。”
方芷莨低着头,认真地在竹箫上雕刻菊花纹,道:“他的灵力会消失的越来越快,当然也会老得越来越快。”
“我们给他点吃的喝的,好不好?”小白心地善良,顾念昔日旧情,泪水忽然落下。
方芷莨听而不闻,将竹箫凑近唇边,吹奏起来。
穆长风不通音律,但觉此曲缠绵哀怨,凄清而苍凉,如泣如诉。
再看方芷莨,似乎沉浸于往事的追忆中,忽而喜悦,忽而落寞。
日光郎朗,斑驳的竹影洒在一身白衣之上,她的脸依旧清丽无双,秀发如瀑,睫毛微颤,如圣女一般纯洁。
穆长风一眼看清了竹箫上的菊花纹,向小白招了招手,道:“师姐不让你给我吃的喝的,没说不准和我聊聊天吧?”
小白几步跑到门边,倚着门框坐下,道:“没有,你一定很寂寞,我来陪你解闷。”
穆长风深深地看了一眼方芷莨,道:“跟我说说柳成蔚吧。”
小白不知柳成蔚已经魂飞魄散,更不知此时提起他乃是真正地戳了方芷莨的痛处,拍手笑道:“你说菊花郎啊,他是个特别好的人,长得可俊啦。我见过那么多的人族男子,唯有你的相貌能和他相提并论。”
“是吗?”穆长风从来不是个注重皮囊的人,此时听来,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听说他为人特别好,究竟有多好?”
小白道:“成蔚是古往今来第一个控制住了吸血欲望,以兽血维持生命的尸鬼。他养了好多小鸡小鸭,每隔三天,只吸一小杯的血,饿的发昏也不肯害人。”
穆长风由衷赞道:“难得。”
小白道:“他比我见到的人更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