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感深入骨髓,穆婉莲不愿回想当年溺水之事,可当时的情景却像生了根一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小狐鬼在水中拖着几乎断成两截的身体,双目紧闭,血泪涔涔,紧紧地抓住她的脚踝呼喊道:“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恶女人还我命来……”
穆如松一把搂住女儿,安慰道:“别怕别怕,爹爹在这里,莲儿不怕。”
穆婉莲缩在穆如松的怀里,放声大哭。
“爹,娘,水里有个小狐鬼,眼睛瞎了,身体变成两截,她好吓人。”
“身体变成两半的小狐鬼?身体变成了两半?”穆如松面色如土,吃惊地喃喃自语。
周念平气愤不已,道:“肯定是水鬼想要寻找替身,把婉莲给害死了。师伯放心,就算那小狐鬼已经投胎转世,我和长风也会把她找出来扔进河里给婉莲报仇。”
穆长风虽然性情宽容,却也无法容忍小妹被水鬼抓住当成替身,寒声道:“师哥说的不错,有仇报仇,血债血偿,理应如此。”
穆如松发了一会呆,脸色忽青忽白,柔声道:“莲儿,是谁把你封印在玄冰塔的?”
穆婉莲努力回想了一下,道:“一个白胡子老头,好像是太师傅,他抓住我带进塔里,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知道。”
周念平道:“此事有些古怪,婉莲在化为尸鬼的过程中,坟墓周围会有浓重的尸气,她的坟墓就在玉龙山上,我们几个竟然谁都没有察觉。”
穆婉莲再次大哭,“我死了吗?”
周念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满怀歉意地看着穆如松和穆长风,找出一贴治疗骨折的膏药贴在自己的嘴上。
“没事的没事的,莲儿现在回家了,爹娘和哥哥会保护你的。”穆如松紧紧地搂着女儿,泪珠滚滚落下。
穆长风轻轻抚摸着穆婉莲的头发,心如刀绞般疼痛。
穆婉莲哭够了,在穆如松的衣襟上蹭来蹭去,道:“大姐姐呢?爹爹知道大姐姐在哪儿吗?”
穆如松奇道:“什么大姐姐?”
穆婉莲道:“有一天我睁开眼,看到一位大姐姐,戴着好吓人的面具,我很害怕,可是大姐姐一点都不坏,对我可好了,我说肚子饿,她就弄来一些红色的汤水给我喝。”
“她戴着什么样的面具?”穆长风急切地问道。
穆婉莲道:“我也不知道,总之好吓人,像是个恶鬼。”
穆长风霎时明白过来,婉莲化为尸鬼,乃是遗爱寺中白衣女子的“杰作”,不知她此举有何目的,是不忍心让幼年夭亡的穆婉莲长眠地下,还是别有用心?
回到玉龙阁的当晚,在路上遇到了白衣女子,婉莲也是在那一晚苏醒过来,看来这一切并不是个巧合,定是她悄悄地潜入玄冰塔,唤醒了穆婉莲。
原本以为她人性尚存,心存不忍,带上一群厉鬼恶作剧一番就此了事,没想到她留有残忍的后招,以“痛失爱女”为代价惩罚说谎的父亲。
杀人可恶,诛心更甚,她报复的手段高明至极令人匪夷所思,幸好有辛师姐留下的琉璃佛珠,助婉莲逃过一劫,否则整个穆家面对的就是亡命天涯。
“你记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见到那位大姐姐?”穆长风握着穆婉莲肉乎乎冷冰冰的小手,继续问道。
“不知道,我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好圆,远处有很多人在放烟花。大姐姐说要送我回家见爹娘,半路上遇到太师傅,大姐姐很害怕的样子,她逃走了,太师傅就把我抓了起来。”
穆如松百思不得其解,道:“戴面具的大姐姐,会是谁呢?莲儿,那个大姐姐还有没有别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穆婉莲歪着头想了一会,道:“大姐姐像仙女,身段儿可美了。”
周念平揭下膏药道:“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鬼鬼祟祟,肯定不安好心。不过也多亏了她的不安好心,师伯和师弟才能和婉莲重聚。”
穆婉莲不满地道:“你瞎说,大姐姐不是坏人,她去拜祭了太师母,哭的可伤心了,坏人怎么会哭呢?”
周念平哑然失笑,道:“会哭的就不是坏人了,你这个小脑袋瓜装的是什么逻辑。”
穆如松道:“难道那姑娘认识太师母不成?
穆长风道:“也许是为了故人前去拜祭。”
周念平有些不耐烦,道:“什么大姐姐小哥哥的,不管她了,长风,过完二月二咱们一起下山,去把当年的小狐鬼揪出来给婉莲报仇。”
穆如松连连摆手,道:“罢了,婉莲回来了就好,报什么仇。”
周念平道:“师伯也忒宽容,婉莲是枉死,岂能由着小狐鬼作恶多端,她倒是很好,找到了替身顺顺当当地去投胎了,可把婉莲给害苦了。”
穆如松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她……先是被刀伤了眼睛,身体又被人一刀差点砍成两截,死的那么惨,也很可怜。”
穆长风道:“爹怎么知道小狐鬼的身体是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