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力以温和的语气问道:“你可知我太师傅和辛师叔为何闹得不可开交?父子二人为什么会失和?”
薛慕烟摸着额头,努力回想几位长老的言语,道:“我记得他们说过,在寿宴上最先闹起来的是你的爹娘。”
穆长风道:“我知道这件事,可是我爹娘闹矛盾和太师傅和辛师叔有什么关系?”
薛慕烟道:“你娘就是个炮仗脾气,点火就着。当时满堂的宾客,她什么都不顾及就和你爹吵,你太师父劝了几句,她直接就冲着你太师傅开火了,说他道貌岸然,虚伪无耻,为了当阁主舍弃了同甘共苦的结发之妻。这个时候辛世贤就跳了出来,要你太师傅以辛家人的性命赌咒发誓,保证此事绝对不是他为了当阁主设下的圈套。”
穆长风吃了一惊,认为辛世贤做事也够绝的。
太师傅在江湖上德高望重,八十岁的大寿,定是聚集了四面八方五湖四海有头有脸的人物。
母亲师出双子门,和玉龙阁乃是暗地里的宿敌。无论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言语,在场的明理之人定会不以为然。
可是辛世贤不一样,他是太师傅的亲生儿子。大庭广众之下逼迫父亲立下毒誓证明清白,这让满庭的宾客作何猜想?
“太师傅为此发怒,打了辛师叔?”
薛慕烟道:“可不是嘛,你太师傅当众命人取来妻子的灵位,在灵位前发下了毒誓。说如果当年之事是他一手设的局,辛家之人必会遭受天谴,受到老天最严厉的惩罚。发完了毒誓就把儿子给揍了。大喜的日子,闹成了这样。”
穆长风静静思忖一番,发现凡事只要涉及了辛世贤一家,江湖上没人提起。
三十五年的寿宴之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以双子门无风掀起三尺浪的个性,势必会好一番造谣生事。可双子门中竟也无人拿此事大做文章,其中的古怪蹊跷甚是让人费解。
薛慕烟道:“隐仙国有几位长老一直怀疑辛璃多年不见并不是失踪,而是已经死了。包括辛儒也不在人世了。你太师傅心里害怕,不敢说出真相,一直以失踪为由搪塞。”
穆长风怒道:“胡说八道,太师傅害怕什么……”话未说完,穆长风已经醒悟过来,太师傅曾在寿宴上发下毒誓证明自己的清白。倘若辛璃真的已经亡故,势必会有人说他的誓言应验,做下的恶事报应在子孙后代身上。
薛慕烟道:“我发现了一件特别怪的事情,辛璃有那么大的名气。隐仙国的一些狐妖花妖都暗地里乐此不疲地谈论她,为什么人族从来不提起?二十年的时光就都把她忘的干干净净了?”
穆长风手心处满是冷汗,道:“辛师叔一家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
“是什么?”
穆长风道:“定是有人存心抹去了他们存在的痕迹。辛师姐当年有如此盛名,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要抹去她的痕迹绝不容易。”
薛慕烟道:“为什么要抹去她的痕迹?”
穆长风心乱如麻,努力控制思绪揣度良久,越想越是惧怕,道:“太师傅和辛师叔联手封印血魔是在二十年前,辛师姐也是在二十年前失踪,难道……”
他全身冰冷,颤抖不停,道:“听奚老伯说起二十年前的往事之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封印血魔,乃是造福苍生的大功劳,为何太师傅从未宣扬此事?”
薛慕烟也觉得很奇怪,道:“对呀,他为什么不对人说?这不是有助于他的名声更上一层楼吗?”
穆长风一抹头上冰冷的汗珠,道:“我怀疑……棺中的血魔就是我辛师姐。”
薛慕烟登时被穆长风的推测给吓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穆长风道:“白衣女子曾说,棺中被封印的姑娘与我穆家渊源极深,那位姑娘还为我绣过衣衫。我还记得自己幼时的衣衫上绣着白龙,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而且你也说过,辛师姐绣工极其出色精湛。”
薛慕烟道:“不会吧,你把自己的师姐给钉在棺材里了?这也太……我不知该怎么说了。”
穆长风道:“如果辛师姐真的变成了血魔,太师傅怎么敢让世人知道,别人定会说他受到了老天最严厉的惩罚。”
薛慕烟从未见过辛清远,也没什么敬重爱戴之意,可她内心深处却不愿意相信穆长风的推断是真。
不管辛璃变成了什么,由自己的爷爷亲手封印,太过于残忍。道:“如果我是辛璃,宁愿被世人联手诛杀,也不愿意被自己的至亲封印。是不是你想多了呀?”
穆长风道:“还有两件事能从侧面证明我的推断。”
“是什么?”薛慕烟迫不及待地问道。
穆长风道:“六百年前曾出现过血魔,被巫女峡的掌门以诛魔剑诛杀。而这把诛魔剑却在二十年前被人盗走不知所踪。我的林师叔母双目受伤失明,也是在二十年前。”
“这又能说明什么?”薛慕烟反应迟钝,根本想不到诛魔剑的失踪和辛璃化为血魔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