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驿长耐着性子连番解释,过去驿站完全是官办机构,主要从事官府文书传递,往来官员迎来送往,特别是那往来官员迎来送往造成地方疲惫,大家苦不堪言。
就拿这长铺来说,驿站里面有大小房屋四十余间,驿卒十人,马匹二十余匹,再加上周围三十余户民众,即便如此每年官府还需要拨付五百两银子,如此方能维持驿站运作。
为了改变这种被动局面,知府大人对驿站进行改革,在保证公文正常传递之外,驿站按照普通旅馆饭店经营,其辖下马匹车辆与一般店铺一样,所有人使用都需要按价付费。
官府向驿站支付公文传递费用,而驿站则需要向官府缴纳税费,缴纳每年经营利润的六成。
回头望了望旁边的范文光,钱邦芑呵呵笑道:“这驿站怎么可能有利润?与海瑞一样都是举人,看来这杨麟也跟海瑞学习,海瑞当日吊打胡总督的公子,而今天杨麟则一定要难为我们两个官员哦。”
范文光呵呵笑道:“钱御史,你,你不是对海瑞也颇为推崇吗?我,我也搞不明白,这驿站经营居然有利润,按我所说,不要说有利润,不亏本就算好的.”
书吏呵呵笑了笑,拱手道:“两位大人,我们这长铺有四十多间房间,二十多匹马匹,即使城里面店铺也没有我们的大,我们这驿站当然有利润啊。
两位大人请看,每天来来往往有上百人在这长铺吃饭,晚上客房能够住上一半,还有这马匹每天可以租出去七八匹,当然利润颇丰啊。”
钱邦芑不以为然,笑道:“即便这样,一天下来能够收到多少银子?”
驿长笑了笑,拱手答道:“回大人,现在祸乱刚刚平息,地方不宁,来往客商不多,每天大概有十多两银子进账,扣掉各种开支的话,每天能够赚3,4两银子。
若像往年那样商旅往来不息,我们这长铺也可以招揽客商,每天至少可以赚十多两银子。”
范文光大惊,看着书吏道:“怎么,怎么这么多,是不是太多了啊?一天十两,一年就能够赚三千两啊,这,这是不是太多了?”
何驿长连连摇头道:“大人,一点也不多,我们长铺地处交通要道,来往客商本来就非常多,再加上在集市旁边,集市里面有十多家客栈,那家客栈每年不能赚几十两银子?
我们是驿站,房间比那些客栈不但多,而且非常宽敞,能够吃能够住,住进来又安全,又有面子,有钱的都愿意住在我们客栈。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马匹,只要信誉有保障还能够租赁马匹,那些客店怎么能够与我们相提并论呢?
现在我们驿站只是刚刚开始开放给大家住,只要做好了,每天十多两银子跑不掉啊。”
仔细一想也是如此,中国人就好面子,若是同等价格能够住进驿站,大家何乐不为呢?
钱邦芑想了想,笑道:“何驿长,那,那,刚才不是说六四分成,利润官府收六成驿站四成,每年不要说三千两,就是两千两就不得了。
两千两,四六分成,你们每年至少可以分得一千二百两银子的分成,你看看,你们这驿站共十五人,每个人能够分得八十两银子,这,这是不是比知县收入还高?”
驿长一听,连连摇头道:“大人,不是这样算啊,我们是分得六成,但大人早有规定,四成要用在更换马匹,更新设施上面,其他的两成才作为奖励分给大家。
我主事的分5份,掌管马匹的老刘各分3份,马卒与掌勺厨师分2份,其他的分1份,一年下来,除了正饷银之外,杂工能够多分15多两银子,马卒能够分30两银子。
大人,你也知道,我们大家正饷都不高,杂工每人6两5钱5分5厘,马卒也就8两多,过去大家生活颇为艰苦,如果这样的话,大家都还能够生活。”
能够生活?比起那些长工可强多了,长工一年干下来最多十多两银子,想不到驿站一个杂役一年光分成就有十五两银子,若再加上正饷,那简直赶得上中等人家水平了。
钱邦芑虽然不以为然,抱怨怎么一切向钱看呢?但还是决定花了1两银子雇佣了两辆大车,大家坐在车里面,到太阳落山之前进了城来到知府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