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担心大西政权是否报复之外,大家更担心的是粮食,老人家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在太平岁月如此,在乱世更是如此,常常为了一点粮食双方大打出手,有的更是白白送了诸多人性命。
如今义勇军有正规军两千,再加上官府衙役、地方手工业者,辖下两州每年有五六千张口需要吃饭,每年需要三四万担粮食。
现代政府需要保障物价稳定,在古代民以食为天,若是地方粮食歉收,市面上没有粮食,那才是一副世界末日。
推行新政之后各地不再强行摊派,老百姓只需缴纳正常赋税就可以,虽然良田一亩小米1斗,旱地一亩6升,这样多粮食若全部收上来,应该可以保证地方粮食供应。
但这几年天灾不断,再加上兵荒马乱的,各地都有粮食歉收现场,为了缓解粮食歉收,避免老百姓逃荒,影响地方治安。
从巴州回来之后,杨麟从十一月开始就在各地设立粥棚施粥,由于这几年大家过得太苦,每天需要四五十担粮食,如此拖到明年开春收上地里粮食,如此前后也需要七八千担粮食。
当然,如果家大业大,手中有的是粮食,这没有什么,但现在问题居然出现在晚明粮食征收方法,处在张居正的一条鞭法。
过去朝廷征收实物,张居正为了官府方便统一改征银两,如此虽然方便衙门征收税赋,但可是苦了老百姓,也苦了兵荒马乱之时地方衙门。
在太年时期粮食价格平稳,直接从老百姓手中征收粮食,官府按照一年粮食平价征收田赋没有多大损失,但老百姓则不一样。
由于官府税赋征收就在那一两个月,老百姓为了交上税赋买粮食,而地方商贩则压价采购,如此往往交税赋那几个月粮食价格特别低,交一份田赋,老百姓常常要多卖掉两三成粮食。
这事太平岁月,兵荒马乱之际老百姓干脆不交银子,而官府则需要粮食行军打仗,没有粮食吃不饱穿不暖,官兵常常劫掠地方。
经过多日考虑,杨麟终于下定决心,斩钉截铁的说道:“这粮食啊直接关系到民生,应该价格非常稳定啊。怎么一年四季价格变化如此之大呢?”
陈怀西笑道:“大人,这商贾之道,历来就是如此。大家想想,乡亲们刚刚收了粮食,衙门催促急,穷困人家家里没有什么钱粮,就低价买出。
到了三四月青黄不接的时候,豪门大户家里面有的是粮食,一些人家总要买一点粮食吧,如此价格就上来了啊。
仅仅凭借这其中奥妙,很多商贾一年足足可以赚几百两银子呢。”
杨麟想了想,摇头道:“是啊,如此观之,百姓生活之不易啊。”
樊明善站起来,笑道:“大人,年前就是田赋征收最后期限,很多民众为了交上田赋不得不贱卖粮食,要不,我们再次改收粮食,如此不是一劳永逸了吗?”
杨麟摇了摇头,笑道:“断不可如此,为政者重在诚信,为政之弊在于朝令夕改,特别是现在粮食价格非常高,若只是为了增加衙门收入,而私自将钱粮征收改为实物,如此下去,民众将无所适从啊。”
樊明善摊手道:“你啊,怎么现在也这样婆婆妈妈了?我看,如果真的改收实物,没有那个会反对呢?”
想了想,看着下书吏周正,问道:“你查查,蓬州三县库房里面还有多少粮食?”
周正出去了半响,半柱香功夫与几位帐房先生跑了过来,初步核算,如今相如县只有两千担粮食,营山县约两千担、仪陇县约三千担,再加上达州两县,满打满算不过八千担粮食。
这实在也太少了,要保证粮价稳定,官府至少需要筹集四五万担粮食,想了想,杨麟豁然站起来,来回渡着步子,突然停了下来,笑着看了看众人道:“有了,打白条,老百姓不是要缴纳田赋吗?
我们可以先打白条给他们,到时候他们直接将白条交上来就是了。”
众人一听,感到可行,大家当即围了过来,经过一番解说,众人连声高声称是。
侯家集的农户侯麻子这两天心神不宁的,前一个月乡长、村长都让人敲锣打鼓的,让大家在年前将田赋、丁赋交上去。
自古以来,当兵吃粮,像侯麻子这种庄稼汉缴纳公粮,这本来没有什么的。
但今年一些地方遭了匪乱,听其他乡的讲,大老爷颇为仁慈,匪乱严重的地方多免了田赋丁赋,减了田赋丁赋。
侯家集的乡亲一个嘀咕,大家一天到晚盼着本乡也能够减一点田赋丁赋的,有的更是一天到晚到衙门乡公所打探。
说是乡公所,只不过是一间瓦房,设在集市里面,平时乡长何老爷与一个衙役在那里办公,赶集的时候县里户房来几个衙役,以征收田赋什么的。
今天一大早,乡公所就显得忙碌起来,各保保长各甲甲长都被叫过去,看来今年这田赋还得交。
刚刚回到家里,看着低头叹息的侯麻子,老婆就是一阵数落,大老爷虽然仁慈,但现在兵荒马乱的,不可能免掉田赋吧,若是免掉,官府人家吃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