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它本身就只是一双眼睛,还是因为它的其余四官和身子,与黑夜是同一个颜色,反正就是看不见。
接着,这双眼睛就开始在黑夜里飘来飘去,像是夜空中的孔明灯,还伴随着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刚生下的小猪崽子发出的,又像是从“气歪子”嘴中叫出来的。(“气歪子”是一种蛙,常见于农村地区,用树枝敲打它的背,它会气得身体快速膨胀,像是充满气的囊,浑身圆鼓鼓的,通常伴随而来的,则是其身体因太过膨胀而倾斜歪倒,人们常用它的这种行为比喻为生气,所以就有“气歪子”这种称呼。)
三人离开后,对后面发生的事并不知晓,因为刚才一段插曲,三人都有暗自憋着火,谁也没理谁,都沉默无声的走在河道里。
原先的河道很深,不过由于长年不用,再加上成了乱葬岗,经过不少人的挖坟填埋,此时也就一两米的深度,有时走到特别高的地方,脑袋都能从河沿露出。
不过,即使把脑袋露出河沿,也看不到河沿上的任何东西,仿佛这里与世隔绝了一样。
三人又走了十分钟,因为实在太饿了,这十分钟的路程,走在坑坑洼洼的河道,竟然只走了一百来米。
走在前面的光头,率先停了下来,他看了看手中提着的煤油灯,光亮明显比先前暗了许多,可见煤油灯中的煤油不多了。
他转过身,冲着后面喊道:“老二,你他娘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忽悠你老哥呢!”
听到前面光头的声音,走在最后的老二,半天才传来他吁吁喘的回话:“老哥,俺骗你作甚,真的是埋在这里。”
“真的埋在这?怎么走了半天,什么都没看见啊?”
“老哥,你别急,真的在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走在中间的老三,听着两人的话,有些云里雾绕的。
半天没说话的老三,忍不住问道:“老哥,你不是说带俺找吃的嘛,怎么带俺在这荒郊野地乱坟里转了半天,你是不是在忽悠俺!”
“你小子现在知道饿了,刚才你他娘的老瞎整事,不然吃的早找到了。”光头男子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全是埋怨的声音。
见自己误了事,老三不由有些难为情,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岔开话题道:“老哥,你说说,你要带俺找啥吃的?”
听到他的问话,光头男子嘿嘿一笑道:“这个嘛,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见光头神神秘秘的样子,老三撇了撇嘴,道:“啥子嘛?对俺还保密。”
老二则笑道:“不是对你保密,老哥是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光头男子打断了,“你小子别胡咧咧,找吃的要紧。”
看到老二欲言又止的样子,刚提起好奇心的三子,脸上涌现出大片的失望。
“二哥,刚才俺错了,你就告诉俺吧!”
三子为了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突然向老二服软起来。
看到他一脸乞求的模样,老二笑了笑,道:“三子,不是你二哥小气不告诉你,是老哥不让。”说着,他把目光投向光头男子。
听他这么说,三子也跟着把目光投向他,而这时透着煤油灯的光亮,正看到光头男子一脸正颜的瞪着老二。这一幕,无疑也正好验证了老二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见老二说的是真的,三子道:“老哥,为啥子不告诉俺啊?”
“你小子不饿,告诉你干嘛!”
光头男子说完,提着手中的煤油灯,转身继续走起。
三子见状,连忙跑上前,殷勤道:“老哥俺错了,俺饿,俺饿……”
光头男子瞥了他一眼,道:“饿啊?”
三子没说话,而是狠狠向他点了点头。
“饿了还不闭嘴!”说完,光头男子潇洒的转身离开。
见他离开的背影,老三撇了撇嘴,嘀咕道:“俺都承认错误了,还不告诉俺!”
后边的老二,这时一步跨到他跟前,笑道:“三子,看你透精个人,原来脑袋里全是浆糊啊。”说完这句话,他并没有逗留,而是满脸笑容的转身走开了。
见他讥讽自己,此时又走远,老三小声跟道:“你脑子里才是浆糊。”
说完,他看了看四周,一股恐惧的感觉,瞬间又爬上心头,他于是缩了缩脖子,快步跑开。
也许是受到了两次惊吓,他似乎很不愿意再落到最后一个走。他越过老二,直追前面的光头男子。
被越过去的老二,此时并没有注意,他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哼着农村不知名的小黄戏。
“小妹子皮肤白,又大又圆的屁股翘起来,小妹子你赶快来,赶快坐到哥哥怀里来……”
老二的戏腔很熟练,表情显得也十分的惬意,看来这小黄戏他不止一次唱了。而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知道四周团团的阴气,像风卷残云般不断的汇聚,隐藏在这漆黑的夜里。
在这漆黑的午夜时分,除了那盏煤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