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恩寺外,拥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弘福寺中依旧没有传来任何的音讯。
三名天竺僧人,已经端坐在法台上三天三夜,滴水未沾。
即便是早有一些针对玄奘法师的手段,但是他们依旧用三天的时间,戒去一切烟火俗气,让自己保持在最澄空,也最集中的状态。
特殊的古瑜伽姿势,让他们随时保持着与冥冥中某些存在的特殊联系。
人头拥挤中,四个身材魁梧,高约八尺,肌肉发达,满脸横肉的大汉,正抬着一架朱红色的软轿,重步前行。
四个力有千斤的壮士,共抬这一顶软轿,不过是走了三条街,大约不到两千米的距离,就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汗如雨下。
软轿上躺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大胖子。
看到他的时候,你第一眼就能想起雪天里堆起的那个雪人。
浑身都圆滚滚的,圆圆的大脑袋下,看不见脖子,直接就连着更加圆润的身子。
一身喜庆的大红色,鬓角处还插着一朵时髦的牡丹花,两只眼睛不比绿豆要大,笑起来更细成了一条缝。
眼神不好的人,几乎就要以为是包子成了精。
大胖子手里还端着一个紫檀木的大木盒,盒子里装满了用油纸包好的酥糖。
软轿三步一停,大胖子就顺手撒糖。
身后跟着一群小乞丐和穷人家的小孩,一路捡着糖吃,都笑的灿烂。
等软轿到了大慈恩寺外,四个早已精疲力尽的大汉,缓缓的落下轿子。
又有一左一右,两个凶神恶煞,胸膛鼓鼓,像男人更胜过女人的健妇抢步上前,搀扶着大胖子,将他从软轿上拉起来,然后吃力的扶着。
“吁!吁!终于到大慈恩寺了,可算是累死我了!我苏克鲁苏大善人,就要见到活佛了。等见着了活佛,一定要问问,我这一生做了这么多好事,将来有没有机会,去西方极乐世界,享受福报!”说话之间,大胖子又发糖了,大手一挥糖如雨下,砸入人群之中,别说是那些小孩,不少大人都在哄抢。
这年月,糖可是奢侈品。
更何况是大胖子所发的这种坐点心的酥糖,那更是贵比金银。
“这人是谁啊?”
“这么大的派头!”人群中有人问道。
立刻就有人解答道:“他你都不知道?长安城里有名的苏大善人,平生最喜欢做两件事,其一便是挣钱,其二便是做善事。做善事的时候,就喜欢给人发糖。据说是因为他认为糖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品尝它可以感受到西方极乐的存在。所以他希望每一个人都和他一样,可以通过吃糖,来感受到这世上的美好。”
“这么说来,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虽然有些古怪···!”周围原本对这个大胖子还不了解的人,纷纷点头说道。
“呵···!苏大善人?简直可笑!”一旁一个身穿锦缎,面容苍老的小老头,忍不住冷笑说道。
“尔等可知,这长安城里的赌坊、青楼有七成都和他有关?长安城里的di piliu máng游侠儿,又有多少奉他为主公?”
“贞观二十年长安,这长安城里,就出了一个夜天子。都说白天是当今皇上的天下,到了晚上···那可是这位苏大善人说了算。”小老头声音转低。
“咦?这不是户部的刘侍郎吗?”人多眼杂,也有人认出了这个小老头的身份。
小老头面色微微一变,脚下打滑了几下,人已经闪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踪影。
人群里,碰巧瞧见这一幕,且听到这一番对话的楚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
自从过分激发潜力,导致肉身衰老之后,他浑身上下,唯一一处光滑的,只怕也只有这光秃秃的脑袋瓜了。
也唯有这脑袋瓜,摸起来才有手感。
“夜天子!然还真有人敢叫这么个诨号。而且是在圣天子在位之时。”
“而且这个户部的刘侍郎是什么情况?点破了这个苏克鲁的身份,被人拆穿自己的身份时,却情急离开···。”
所谓风起青萍之末,虽然看似只是一件小事,但是楚河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就像是一场大风波即将开启的前夕。
那种沉闷的湿润,已经开始侵蚀人间,敏感的人和风湿关节炎的人,都能察觉。
苏大善人还在发糖,并且毫不嫌弃的用他那肥大宽厚的手掌,摸着那些脏兮兮的小乞儿的脑袋,笑容满面。
笑眯眯的脸蛋上挂着温和、慈祥的表情,就像寺庙里的弥勒佛。
“收买人心?”
“不对!不对!这是封建社会,是天子一言,以决生死的时代。在民间再有声望,犯了天子的忌讳,也照样满门抄斩,死无全尸。”
“是出自真心?”
“这就更不对了,赌坊催账、放贷能让多少家庭家破人亡。青楼如火海,引得无数良家少女,一生凄凉。这年月,自愿为了奢侈、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