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胚要冷了!”
“换剑!继续!”
“力气不够吗?催发真气,老夫知道你是武道中人,把真气用出来!用光为止!”
在老头子暴烈的喝斥声中,回荡于甘记剑器铺内的锻打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具有节奏感,足足持续了一整夜。
青炭往炉内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锻打声这才平息了下来。
四支经过初步淬火的无柄长剑静静横放在剑架上,其中两支剑身折射出一粒粒细碎的鱼鳞状光芒,剑刃虽未开锋,却已经有些寒气逼人,相比之下,另两支剑则略显粗糙。
终究是年纪不济,熬了一宿的甘老头终于精疲力竭的返回后院休息,他的三个徒弟陪着李小白收拾折腾了一整夜的店铺,准备天亮后的开张事宜。
大徒弟王锤为李小白端来了晨食,一碗糙米粥和两块粗面馍,粥上还撒了些切碎的腌菜。
“谢谢!”
抡了一夜锤子,从手腕到腰背再到腿脚无处不酸软的李小白接过粥碗和面馍,肚皮早已饿得直打鼓,当即迫不及得的喝了一大口粥。
大徒弟王锤忽然对李小白说道:“谢谢!”
“嗯?”
正咬了一口馒头的李小白楞了楞,疑惑地望着对方,为何平白无故的向自己道谢。
或许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睡在干草堆里的虎力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道:“天亮了吗?”
“谢谢你,李公子!”
“谢谢你!”
同样一夜未睡,仍然在铺子里忙碌的铁牛和孙刀二人齐齐停下手中的活计,与大师兄王锤一样向李小白道谢。
“为何谢我?”
李小白停下了动作,不解的望着他们师兄弟三人,貌似自己最近没做过什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事。
“我们师兄弟三人天资愚钝,无法继承师傅的衣钵,虽然每日挨骂,但是我们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师傅恨铁不成钢,一身技艺无人可继,他老人家心里也苦的很,现如今公子进境惊人,远胜我等,师傅虽然表面不说,却实则宽慰,因此请公子多多包涵师傅的脾气,我等多谢公子使他老人家能够得偿所愿。”
大师兄王锤说完,一揖到地,另两位师弟同样深深一揖,仿佛李小白学了甘老头的铸剑技艺,使他们资质愚钝的师兄弟三人因为无法继承师傅绝学而生出的无奈和愧疚立刻减少了许多,至于真正的师徒名分,却没有谁在意。
呃!什么后继无人?貌似哪里有不对劲儿。
迷迷糊糊的李小白呆立半晌,这才终于回过味儿来,结结巴巴地道:“可,可是,我是来定制飞剑的,不是学铸剑的。”
甘记剑器铺内瞬间陷入了死寂,仿佛连炉火都黯淡了三分。
师兄弟三人彼此面面相觑,师傅他老人家竟然弄错了,连他们三人也同样弄错了,人家是来定制飞剑的,不是来学铸剑的。
啊噗!所有人都想将一口老血喷出。
这几日又辨矿又练锤,总算遇到一个像样的衣钵继承者,师兄弟仨能够感觉到,老头子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高兴的很。
但,但却是天大的误会啊!
这可如何是好?
大师兄王锤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师傅若是知道了真相,恐怕会生撕了他们四个吧!
想到这里,仿佛不约而同的,师兄弟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他苦涩地说道:“看来我们都想岔了!”
随即转念一想,王锤与两个师弟互相对视一眼,继续说道:“还请李公子不要告诉师傅,我们怕他老人家会……”
说到这里,便闭住了嘴,因为接下来的话并不吉利。
会被活活气死吧!看那个糟老头的模样,多半是这样,李小白脑补了王锤没有说出来的话。
不仅仅是甘老头误解了,竟然连自己也误解了,一方以为拿着信物小剑是来学铸剑的,先入为主,另一方同样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对方的古怪规矩,结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搞成今天这般局面。
白白被喷了几天口水,回想起来真是让人郁闷的很。
师兄弟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气,紧张的望着李小白,生怕他开口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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