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道舞了一早上的大子午剑法,从内到外出了一身汗,才感觉心中稍稍安定,已经有园子里的帮佣送来了热鸡汤和葱油饼,热呼呼的吃了下去,顿时精力尽复。
想起自己先前心惊肉跳的模样,不禁暗暗失笑,怎么几十年的修行却被几只鸡给弄得心烦意乱了?还不如隔壁那小子能沉得住气呢。
书生老鬼遁走后许长生就悄悄回了房间,如今他已是身轻如燕,从老道身边跃过时黄老道都没有半点发觉,如今也刚刚吃过了早饭,洗漱完毕,正溜溜达达地从门里出来,对着藕池伸了个懒腰,笑道:“黄道兄起得早啊”
黄老道看了看他,微微叹道:“许师弟,我辈修道之人虽然不比武家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可这晨起的功课却是万万不可荒废的,睡懒觉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哎,师兄说得是,我这不是年轻吗,年轻人贪睡。”
“这就是借口。”
黄老道连连摇头,可叹可惜地道:“谁人没有年轻过?想当年师兄我刚入山门的时候,卯时不到就得起身,做完早课后还要到师前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师兄有如今这番修为,那都是年轻时打下的基础啊许师弟,师兄看你是个可造之才,这才用心提点你呢。”
许长生连连点头:“多谢师兄,师兄教诲的可太对了。”
心说这老道也是个人精,虽说昨天自己没帮上什么忙、眉间血也不肯出,叶天明却还是一口一个‘许兄弟’的叫着,老道这必是摸不准自己的来历,才会一昧的用心交好。
这老道说是出家人,却是个人情练达的行家、而且也是有些真能为的,这次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书生老鬼,否则这一个‘陆地活神仙’的名号就算是坐定了;日后再被叶天明一宣扬,那就是上流社会的座上娇客啊,许长生真是为老道暗暗惋惜。
果然他话音未落,就见孟猛从远处急匆匆跑过来,人没到大嗓门先到了:“黄道长、黄道长,你的法子不灵了,出大事了!啊许师傅你也在啊?”
黄老道板着脸道:“孟先生,你想清楚了再说,贫道乃是茅山真传,有祖师爷庇佑,我的法门怎会不灵?”
“小不是,茹姑娘的病又犯了,一大早就昏睡不醒,帮佣的张妈叫了许久也叫不醒她!叶董事长已经到了,让我来请道长去看看呢。”
“怎麽会是这样!”
黄老道急得一跺脚,就知道事情要糟。
他是茅山正法,别看画那几张符令似乎轻而易举,其实那是他受箓之后,得本门祖师庇佑的法符,用来逼退区区鬼祟几乎就是杀鸡用上牛刀了。
如今法符失效,如果不是茹姑娘另有病况,那就是遇到了十分强大的鬼祟。
老道心里还真是有些发虚,自己这是什么命啊?眼看着就要成为叶家的恩公老神仙,吴苏城立观就在眼前了,居然横生波折;这次若是自己撑不过去,不光得不到好处,还会名声扫地,灰溜溜回山上去,到时有何面目见那帮师兄弟?
“快走!”老道都急疯了,转身就要赶去茹姑娘的香闺,还是许长生提醒了他:“师兄,您的大宝剑和小葫芦都不带了?”
“什么大保啊,对对对大宝剑!幸亏师弟你提醒对了孟先生,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弄些黄沙来,要最好的河沙、细细筛过的、不能有半点杂质在里面,越快越好,弄到了就送小夫人房间来。”
“黄沙?道长是要在这里盖房子麽?”
“你才盖房子呢,贫道我又不是泥瓦匠”
老道都快被孟猛给气疯了,叶天明这都是找得什么人啊?一跺脚转身就走,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先把叶天明给稳住,如果能拖上几天,他就能从句曲山请帮手过来。
不过请那些师兄师弟来真的有用麽?自恩师仙去,北茅句曲是一天不如一天,自己就算是师兄弟中修为最高之人,真是越想越是心烦,老道都快愁死了。
“师兄,等等小弟。”
老道急成这样,许长生这种心硬如铁的老狐狸都看得有些不落忍了,本想将书生老鬼的事对老道言明,也好让他早做准备,却没想到老道还有后手。
道家一般行法是万万用不到黄沙的,一旦准备使用就是要憋大招了,许长生早年在江湖游荡的时候曾听‘高人’谈起过茅山派的看家手段十绝阵法,其中有一阵就叫做‘黄沙阵’,有种种神奇莫测的威力,专能降鬼拿妖。
十绝阵原本是茅真君所创,到了后世有个叫许仲琳的家伙拿来写进书里面,还把黄沙阵改了个名字叫成红砂阵,因为这本书流传极广,所以就连普通人也听过阵名。
许长生与老道赶到茹姑娘香闺的时候,叶天明早已到了,正皱眉望着床上还在昏睡不醒的佳人,见到黄老道,叶天明沉声道:“老神仙,昨天萍儿已经恢复健康了,可这才过了一夜便又复发,不知是什么原因?”
虽然仍是十分的客气,话中却已经透出了一丝不悦来。
“今早贫道就听到几只公鸡叫得凶,如今看来,多半是那个鬼祟去而复返了叶董事长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