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财宝打动了心,交谈肆无忌惮。“不行了不行了,这么多金银财宝,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些天做梦,怕是都梦到这个,这些天一准睡不好了。”
“光做梦有什么用,还不如你晚上给老爷留门,要是能抬举个姨娘,这家里的财产不就有你一份。”
“你这话才叫做梦!老爷又不曾往这里来,我留门有什么用?倒是咱家这娘子,她要是心眼活动点,咱几个也能分润几个,到时候她得雨露,咱也能分口汤喝,也省得这块田旱着。”
“是啊,本来就不是个大姑娘了,家里那相公也是个没用的,要是跟了咱家老爷,吃香喝辣,那是何等的好日子?再说她也是成过亲生过孩子的女人,这么久没有男人,我就不信她不想那事!”
“咱家老爷喊她做嫂子的,她又不是什么绝色,头脸齐整些,却也不过和郑厨娘相仿,就算她肯解扣子,老爷也未必肯屈就呢。”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老爷嫂子长嫂子短的,说不定就是惦记着这事呢……”
几个女子你一句我一句,言语已经越发不堪。金玉奴听得面红耳赤,心头乱跳,将头埋在枕头里,用手堵这耳朵,却依旧阻止不了那些声音往耳朵里钻。她回忆着男主人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什么轻佻或是挑斗的样子,确实是个正人君子。可是从冯邦宁那里遭遇的不幸,让她对于男人抱着一种畏惧心理,总担心如她们所说,真有那么一天。冯内相的侄子就可以对自己肆意妄为,张宰相的女婿要是对自己有非份之想,自己又靠什么抵挡?刚刚爬出深渊的妇人,感觉自己随时又要跌落于此,紧张地蜷缩成一团,向天祈祷着:相公……你在哪?快来救我啊。
“相公……饶了我吧!”
衙门二堂花厅内,目光迷离面色如火的张舜卿不复天之骄女的气魄,向着身上的丈夫告饶呼痛。本来二堂设的罗汉榻是范进办公间歇午睡之用,此时则成了一偿相思债的战场。两人几个月没在一起,张舜卿早已是饱受相思折磨,眼下张居正又不在身边,自然也就任爱郎需索。甚至顾不上是白天,就在此重温了一回鸳梦。
外面负责望风的阿古丽,被里面一声声娇吟也搞得面红耳赤双腿发软,心里念叨着:小姐倒是好眼光,找了个有用的相公。
由于没带着丫鬟来,擦洗身子清理战场这些事,就只有范进亲力亲为。张舜卿已经习惯了丈夫的侍奉,从一开始的羞怯乃至有些感动,到现在已经是理所当然,瘫在哪里等丈夫伺候。
“我走的时候,这张床也要带走。”张舜卿拉着范进撒娇。
“为什么?”
“我和你在这里……已经好过了,就不许再有其他女人在这床上和你好。薛五或是那个一看就是贱货的厨娘都不行!”
“卿卿……其实这二堂是办公的地方,除了你,也没谁能随便来……”
“少骗我。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我不在你身边,肯定要拉着其他女人胡天胡地,反正不给她们名分就是,我也不管你在外头逢场作戏,但你是我的人,谁也不许夺去,我睡过的床,就是不许她们睡!”
“好好,一切都依你就是。”范进没办法,只好举手告饶。心内暗自嘀咕:等你走了我再弄张新的,一点也不为难。上次在杨家似乎看到一张很不错的,回头搬过来……
张舜卿露出一丝笑意:
“这还差不多。那些女人啊,只能伺候你寻欢作乐,正事上都指望不上,还是得靠我帮你才行。回头相公跟那凌家来的人说一声,他送的那金佛,我大母很喜欢,大母欢喜爹爹就欢喜。再说凌洋山与爹爹有同榜之谊,他对退思又有栽培之情,所求之事,爹爹准了就是。相公当初是受过凌云翼栽培,这个人情我们是要认的,可他家要是因此就以恩主自居,早晚有他的好看!这回报答了他的恩情,大家以后就是朋友,谁也不欠谁的。要说到栽培,他那点手段也上不了台面,爹爹的栽培,才是真正的恩典。”
她说这话,用手指向了罗汉榻旁边的公案,张居正的工作日志就放在那里。与金银财宝比,这几本工作手册才是最宝贵的财富,从某种意义上说,可以算作万金不换。毕竟凌云翼当初是把范进当成个优秀的地方官培养,教授的是牧民一方的本领。而这份手册则是如何管理一个国家的心得经验,两者在高度和技巧上,都存在巨大差别,对于范进的期待值,更是相差一天一地。
即使张居正如何要求女儿保密,这个秘密实际也是守不住的。在方才的交颈颉颃中,张舜卿已经透露了张居正的谋算,虽然对于自己这个没入翰林院的人如何入阁充满疑问,但是这个消息也足以令范进兴奋莫名,乃至耕耘时格外卖力,为了让丈夫满意开始修炼易筋经的张舜卿照样抵挡不住。
“我知道娘子是我的好内助,也知道泰山对我的栽培之恩,他日必不相负。”
“嗯,相公当初肯为了我闯天花庄,又肯为了我,娶一个得了天花的女子,我就知道相公不会负我。只是相公不负的人,未免太多了一些,我不答应!你的心里永远只许放我一个,其他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