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城,谋剌铁林被软禁家中。家中除了其妻子炽俟明玉外,其余家丁雇佣都隔离了开来。
这会儿,明玉正从厨房做了饭菜,出了厨房,绕过走廊往厅堂走来,厅堂门外两侧,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阶下,也站了四名士兵。
到了跟前,明玉微笑着冲两个战士点点头,但两个战士目光直视前方,并没有任何表情反应。
明玉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接着迈步跨过门槛,进了厅堂。
“夫君,来,吃饭了!”明玉招呼一声正坐在桌旁翻书默坐的谋剌铁林,自己先走到左侧的圆桌旁,将饭菜一一端了出来。再抬头时,就看到丈夫已经到了跟前,正默默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炽俟明玉眼含疑惑。
“没什么,本来把你带来是想让你享福的,结果弄成这样,想必岳丈如今很担心你吧!”
一听这话,炽俟明玉无奈地一笑,摇摇头:“父亲她一直疼我,肯定会担心……”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叹息道,“哎……你说父亲也是的,当时干吗不明说呢,如果明说一下,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怪不得他!”谋剌铁林微笑着,上前拢了拢妻子散乱的一绺碎,温柔地道,“毕竟岳丈一直对叔父当年救他一事铭记在心,这么多年来对叔父都马是瞻一般,所以即使真的知道什么,怕是也不愿意明说!”
“哎……”知道自家父亲和谋剌连正关系的明玉听了这话,也只能无奈地低头叹息一声。突然,明玉抬起头,一对明目盯着丈夫,问道,“你说,要是当时你就知道了叔父要反的事,你会怎么办?”
“这……”谋剌铁林不禁语结,怔楞了片刻,继而苦涩笑道,“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到底是我叔父啊!”
一句话,令炽俟殷海和谋剌铁林不禁都沉默下来。
也不怪谋剌铁林如此,因为过往,他虽为族长之子,但他的族长父亲谋剌连养一直是身体羸弱多病,所以真正主持族中事务的,是其叔父谋剌连长,而且不只族中事务由其操持,就连谋剌铁林也由其教导。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其叔父一生无子,所以叔父待他,虽然严苛但宛如父亲,那种自小培养的感情,在大是大非面前,不是说能断就断的。
屋外,站在门侧的两个士兵虽然不曾有过动静,但彼此对望了一眼,眼中俱闪过了一丝警惕。
终于,屋内又传出了声音:“好了,不想了,事情已经生了,如今你也只能避嫌……”至此,话音稍顿,接着道,“就权当是在家修养了!先吃饭吧!”
“嗯!”谋剌铁林回应一声。
少顷,屋内传出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屋外,两个士兵都在侧耳细听,却再没有听到什么。
……
总司令部,司令署内,层层戒严。在近卫团团长王刚的陪伴下,一身灰色中山装打扮,如果再加个黑色礼帽,简直就形如后世特务头子的谢忠正往专属总司令办公的小楼走来。
如今,谢忠领导的一批人专司情报,成为李无解布置在各处的鹰眼。
到了李无解所在的密室时,王刚敲了敲房门,得到准许后,推开门,请谢忠进去了,自己则站在门外。
谢忠进入密室,借着从墙上只有拳头大的几个洞眼射进来的阳光,看到李无解正坐在案后,案上,是一堆堆叠得整整齐齐的资料。
谢忠刚刚进门,抽动鼻子嗅一下,鼻间就弥漫着一股儿燃烧蜡烛的味道。
“无解啊,不怪我说你,你从来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
刚刚起身迎接谢忠的李无解一听这话,有些愕然:“师父您说的这又是哪一出啊!”
谢忠借着李无解的示意坐进椅子,笑说道:“你不是老叫我不要在密闭环境下烧蜡烛嘛,怎么到你这里了就不管用了?”
“这样啊!”李无解哈哈一笑,“这不最近太忙吗,您看我平时多注意……”边说着,边坐到自己椅中,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椅背上。
谢忠有些心疼地看着李无解,只见在透过墙洞的一束阳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张略带苍白的脸色来,而其头也显得凌乱不堪,不禁有些心疼地道:“听他们说你这几天吃住都在司令部里,你也别太焦急,不行的话咱慢慢来!”
李无解一听这话,无奈地摇头,“哎,我也想啊!可是……如今不像以前一样啊,我一个决定,动辄就涉及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不得不深思熟虑啊!”
谢忠一听,一想竟然无法反驳,只得苦涩一笑:“说吧,这次叫我来是什么事!”
说到正事,李无解立马从椅背中坐直了身体,变得正襟危坐,神色间也严肃起来,看着谢忠道:“是这样的,师父,我看了您收集来的情报,现如今我们的处境很微妙,可以说是居中潜乱且四面楚歌啊!”
谢忠听了,想了想如今安西的形势,深以为然,不觉点头:“那你想怎么应对呢?”
怎么应对,李无解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