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城,谢阿蛮与杨夫人逛到了一件成衣店。
谢阿蛮正在查看一件挂在人体模特上的衣服,突然杨夫人抱着孩子凑到跟前道:“阿蛮姑娘,喜欢这件吗?”
谢阿蛮下意识地点头回应道:“嗯!”刚说完,骤然警觉,睁大了眼睛,盯着杨夫人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阿蛮姑娘呀!”杨夫人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见谢阿蛮一副怀疑模样,杨夫人急忙正经了起来,轻声道,“谢姑娘,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们的身份了,里边有你的熟人等你,你进去了就知道了!”这个杨夫人所指的里边,乃是专门为顾客配备的试衣间。
谢阿蛮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杨夫人见了,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随手拿了一件上衣塞到谢阿蛮手里:“谢姑娘,你进去吧!”说着,推了谢阿蛮一把。
当谢阿蛮云里雾里地拿着一件衣服进了试衣间时,发现一个长辫子大眼睛的姑娘正在里面,见人进来,急忙示意道:“谢姑娘,我家夫人在这边,请!”说着,拿开了一块挡板,露出了后面开阔的空间。
透过窄窄的门儿,谢阿蛮看到了里间,一个妇人正坐在椅子中,投过来笑意盈盈的目光。
“娘娘?”谢阿蛮疑惑地轻叫了一声,手中的衣服也掉在了地上。
里间,那妇人的笑容更灿烂了。
“娘娘!”谢阿蛮终于确认了,里间的妇人的确是昔日的贵妃娘娘杨玉环无疑,当即踉跄着踏进了里间,扑到了杨玉环脚下,抱着杨玉环的腿哭泣道:“真的是您啊,娘娘!”
“快起来!”杨玉环腾出一只手,拉了一把谢阿蛮,“如今我也不是贵妃了,你也别叫我娘娘了!”
谢阿蛮并没有因为杨玉环说的这些而止住悲泣声,也没有立即起来,而是继续抱着杨玉环的腿道:“娘娘,早先时听到您马嵬坡被害,阿蛮伤心了好久。真是谢天谢地,后来知道了您活着的消息,而且还来到龟兹见到了您……”说到这里,谢阿蛮突然惊起,急忙道:“娘娘,快,快,有人要害你!”
杨玉环拉住了谢阿蛮的手,轻声道:“你是说安禄山的人对吗?”
“对,对!”谢阿蛮点头,反拉住杨玉环的手腕,“娘娘,这次他们来了很多人,都偷偷地藏在了各处,我感觉他们来就是为了抓你!”谢阿蛮内心里闪过了昔日长安时听到的安禄山喜欢杨贵妃的传言。
“你不用紧张,这些我都知道了,自有人去对付他们!”杨玉环说着,拉了一把谢阿蛮,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道,“来,你坐下,咱们慢慢说!”
“自有人去对付他们!”一句话,让谢阿蛮突然想起了她私下里偷听的络腮胡和人说的事儿,内心不由得疑惑道,“难道是那李无解?”
虽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李无解,但见杨玉环这么平静,阿蛮内心也不由得安定了下来,便顺着杨玉环的指示坐了下来。坐定了,这才发现了杨玉环抱在怀里的襁褓中的婴儿。
看到谢阿蛮投来的目光,杨玉环微微一笑,低头看了看怀中正在瞪着眼的婴儿,抬起胳膊,让婴儿正面对着谢阿蛮,轻声道:“笑笑啊,来,认一下谢姨姨!”
“笑笑?”谢阿蛮凑过身来,伸出一只手指轻触了下小婴儿的脸蛋。
“嗯!笑笑!”杨玉环说着,满脸幸福的笑意。
“娘娘……”
“以后啊,别叫我娘娘了,那个娘娘,早就死了!”杨玉环显然有些不悦,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
“对不起,我……我习惯了!”谢阿蛮赶紧道歉。
杨玉环听了,笑容才重新挂上了脸颊,撇开了刚才的不快,笑说道:“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居然到了龟兹,不然我们早就见面了!”
“娘娘,我……”谢阿蛮这才又想起自己此行,乃是受安禄山指派来指认杨玉环的,当即将这事说了出来。
杨玉环静静地听着,心道一声果然,却是今日来之前,李无解特意交代过,如果谢阿蛮照实说出受安禄山指派事情的经过,便证明其可信。如果不说明,则要提防此人。
至于李无解如何知道谢阿蛮受安禄山指派而来,这还要回到那日谢忠要出域都大酒楼时,一瞥而看到了正在办理入住手续的络腮胡商人和夫人。其实那日,谢忠之所以格外注意,就因为他看到了谢阿蛮。
本来,谢忠乃是长安东昭应县人氏,取了当地的尉氏女子为妻,后尉氏为其诞下一女,在其女四岁时,谢忠应征入伍,到了河西,后在战斗中不幸被俘,直到十多载之后,才与同伴,也就是郭楞子与郭小雨的父亲逃了出来,只不过逃跑中,郭愣子的父亲为了救谢忠而被杀害,所以才有了谢忠收养郭楞子和郭小雨之事。其实,那次谢忠还回了家乡,只是回去后,才知道妻子多年前病故,而女儿也不知所踪。
本来,谢忠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女儿了,但谁知那日在域都大酒楼一瞥见,见到了谢阿蛮。而要说这谢阿蛮,长相与其母有几分相似,这才让谢忠认了出来,便遣人暗中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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