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骑马进了范阳城后,安禄山终于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到了京城请罪之后,李隆基便会让自己放回,不过谁知竟然在京城一待就是这么多天。李归仁率领的护卫们早就得了安禄山的命令回了幽州。这一路上,护送安禄山的,只有张通儒等几个亲信。
自出了潼关之后,安禄山便不再遮掩了,直接驱马狂奔,一日行程近五百里,不过七日,便回到了范阳城。
三日后,范阳节度使安禄山突然发布一道告示,迅速引起了人们的围观和热议。
“右相杨国忠恃宠而骄,专权作乱!”只这一条,就让围观的人群轰然起来。
“逆臣杨国忠及杨氏姐妹,不思皇恩宏厚,排除异己、残害贤良!昔右神策军中尉李无解奉旨慰边,杨国忠阴谋勾结契丹人,刺杀了李中尉,并试图嫁祸禄山!”
当有人念出了这一条,围观的人们中,一些人恍然。“原来李中尉是这么被杀的啊!我说怎么李中尉早不死晚不死,单单出了咱们范阳城就被人刺杀了!”
当然,也有人表现出怀疑的神色,不过,当听到下面念出的话后,却不免动摇起来。
“李中尉新死,杨国忠及其姊虢国夫人杨玉瑶便谋夺了李府诸多产业……”
“李府有什么产业?”好事之人忍不住嘀咕一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旁一体态庞大的商人模样的中年人一副“我知道,来问我”的模样。
“哎,我说是谁,原来是同老板啊!”好事之人赶紧施礼问候,“同老板可是一年大多时候都在京城,想必对这位李中尉的事很熟悉,还请为我等解惑一二啊!”这般说着的时候,周围更多的好事之人将目光投向了同老板。
“好说,好说!”同老板笑呵呵地应了个礼,“其实要说这李中尉啊,真是这个!”同老板肥大的右手举起,竖起了大拇指。“他年级轻轻就做了朝廷的三品大官儿不说,在做买卖上,可是独具慧眼、生财有道。”
“哦?”人们纷纷露出好奇之色。
就说他开的京都大酒楼吧,那对我这等人来说,都是一座销金窟啊,没个千百缗钱,你连里头最基本的服务都试不过来,更不用说其他高档的了!”
“这么贵!”人群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贵是贵了点,但人家服务好啊!再说了,人家酒楼的那些菜品更是个个味道都绝!要不然,怎么在京城待了半年后,我整个人都胖了十多斤!”
这样的场面在整个范阳城随处可见。不久之后,范阳城弥漫起一股情绪,“奸相逆臣杨国忠大逆不道,幽州节度使奉至尊旨意,不日将率军讨伐。一时间,整个范阳城人喊马叫,到处都是士兵穿行。
“这安禄山倒是找了个好理由啊,居然连我都算进去了!”洛青的家里,李无解听了手下的汇报,不由得笑说一声。
“嘿嘿,那说明在安禄山眼里,大人还是有用的嘛!”王刚在一旁跟着小道。
“屁的有用,人家只当死了的我才有用,要是他知道我还活着,估计又是另一回事情了!”李无解不由得悻悻。
“好了,不说这些了!”李无解收起了情绪,朝着几名心腹手下道,“既然安禄山起事在即,也是我们成就事业的好机会,下来这里除了王刚和他的小组外,其他人就不要留在这里了,你们各自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吧!”说着,李无解的目光从周春、马晓宇、韩童等人脸上掠过。
几人默默地点头。
“大人您呢?要不要乘着安禄山还没有起事就离开?”韩童想了想,最终开口问了一句。
“我还是再等等吧!”李无解叹息一声,“如今我的伤势还不能长途跋涉,如果这时间回去一定十分累赘,等伤再好些了,我再设法回去!”说到这里,蔚然一笑,“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我这边有王刚就够了,不用担心我!”
“嗯!”韩童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但愁眉不展的模样明显可以看出他还在担心着李无解。
……
自安禄山离开范阳赴京请罪时,就已安排心腹收拢部队、储备粮草。而在安禄山自京城归来之时,士兵们早就集结整顿好,所缺的,只是鼓舞士气了。二月十二日,范阳城所有兵营宰猪杀羊,气氛比过年时还要热闹。却是安禄山下足了本钱,设宴大飨士卒。
经过几日的告示宣传和长官的指示,士兵们早就知道了此次大飨的目的。
说实在,在很多普通士兵的心里,投身节度使麾下做了长征健儿,乃是奔着身无苛役、兵饷丰厚而来。这多年戍守边关,因为不时与外族征战,过去不少的底层士兵因为军功,都置下了一份产业,完全改变了往昔的身份,跻身肉食者行列。这让其他还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士兵们眼红不已,其实个个都野心勃勃地等待着立军功换身份呢,如今管你目的是什么,只要有仗大,只要能落到好处,谁还不憋着劲儿往上冲呢?
结果一顿大餐下来,吃饱喝足的士卒们,个个如嗷嗷的野狼,满眼红光,就等着节度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