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城,边令诚本不想来的,但却被安禄山的一众部下拦住后,硬是请到了城里。
董文成也不想来的,但也不得不来。
昔日最繁华的十字街,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台子,上面,十多个契丹人正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台子上。他们的身后,则站着一个个持刀的甲士。
张通儒正向着台下的百姓讲述着,这些该死的契丹人,居然将朝廷派来的宣慰使李无解李大人刺杀了,节度使安大人十分震怒,于是捉拿了刺客的同伙,只是,首犯云岩、乞塔还没有被抓到,如今只要大家提供首犯的信息,安大人将奖钱千缗。
人群一下子哄闹起来,纷纷交头接耳地交谈起来。不过,很快又被张通儒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却是张通儒按着安节度使的命令,将这十三名贼人要砍头了。
噗噗噗,一连串磨人的声音过后,十三颗人头毫不费力地就滚落在了台子上,其中两颗还因为重力的原因,滚落下了台子。
人群中既没有人拍手叫好,也没有人交谈。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台子上,因为砍掉了脑袋而还在脖颈喷血的无头尸首。
董文成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神色丝毫不动。
突然,人群外出现了一个声音,只见嘚嘚的马蹄声中,一个骑士高叫着:“让开,快让开!”
人们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通道,使得骑士很快就来到了台前。
“张大人,我奉李归仁将军之令,特提了首犯云岩的脑袋前来!”说着,将手中提着的包裹扔上台子。
咚的一声,继而又咕噜噜一阵响,包裹开了,露出了已经被冻实的云岩的脑袋。
“好!”张通儒大叫一声,“刺杀李中尉的首犯云岩已经伏诛,正是大快人心!”说着,看向刚来的骑士,“李将军呢,如今何在?”
“报大人,李将军继续追查其他的刺客去了,所以只派了小的前来!”
“嗯!”张通儒点点头,这才回身,朝着一旁坐在椅子上观看的安禄山请示道:“大人,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安禄山阴沉着脸,看了看台子上的一颗颗还在滴血的人头,然后看了云岩的人头,狠声道:“既然首犯伏诛,就将他们所有人的人头收拾好了,我要带去京城向至尊请罪,向李中尉的家人赔罪!”
“是!”张通儒应了一声,当即吩咐人开始收拾刑场那十三颗人头外加云岩的人头。
“边公公,董郎将,请吧!你们且在驿馆先休息一日,等明日了,禄山与你们一道前往京城,如何?”
“哎!好吧!”边令诚见安禄山之意不可违,只得点头,“却是辛苦安节度使了,如今这大冷天的,还要与我等奔波!”
董文成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回应。
人群里,两个戴着皮帽的人,正是云伯和希吉二人。他们使劲地看着台子上那颗说是云岩的人头,因为此时那人头面目所朝的方向是安禄山,所以他们只看到后脑勺。
只见一个士兵提着布带走了过来,伸手向了那颗人头。
云伯和希吉不禁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而时间似乎过了好长好长,那士兵终于抓住了那颗人头上的头发,提起了人头。
人头旋转,露出了云岩苍白的脸,紧闭着双目,以及嘴角一溜被冻成冰的血迹。
“啊!”云伯忍不住低呼一声,然后急声地咳嗽起来。
“爷,爷!”希吉赶紧叫了一声,一边抚摸着云伯的胸口,一边抱怨道:“您看您,夫人不叫您来看吧,您非要看,惊着了吧!”
周围的人一听这,才将好奇的目光又移向了台子上。
“怎么办,云伯?”希吉低声问了一句。
“哎!”云伯已经热泪满眶,但却强忍住了。当初,云岩等人被安禄山抓了之后,云伯等人立即藏匿了起来,并不停地打听云岩的消息,然而第二天,就听到云岩和乞塔逃了的消息。云伯正打算找机会确认一下,然后去找云岩呢,结果就三四天的功夫,又传来了云岩刺杀了朝廷命官的事。如今,更有云岩的头颅被提了出来。这一切,搞得云伯悲伤不已。
“怎么办?怎么办?自然是杀了安禄山,为族长报仇!”云伯内心,狠厉地声音呐喊着。
不远处,站在人群中的林光义,此刻还处在混沌之中。
“大人居然死了!”林光义内心里此刻还不太相信。
“大人怎么会死!”林光义望向了台子上坐着的一脸悲伤的董文成。
林光义目光中,透露出一股执着:“不行!我得想办法问清楚!”
……
长安城,腊月二十五,整个长安城沸腾了。
从金光门到皇城朱雀门的大街两旁,熙熙攘攘都是人头。这些人,大多都是来观看安西节度使高仙芝的队伍进城的。
虽算不上星夜兼程,但也算是夙兴夜寐,所以自从过了秦州,高仙芝便一路策马,一心想着赶在过年之前到达京城。结果,提前了好几天。
大街两旁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