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无解还没到临汾城时,刘方平骑着一匹瘦马便提前达到了。
刘方平找到了颜玉清,一番口舌说服了颜玉清。几年的青楼生活,再加上如今被圈养在涎香居引来送往,颜玉清也早就不是昔日的那个只喜欢吟诗作词的青涩小丫头了。既然要扳倒张宗墨,就要打蛇打七寸——往死穴上使力,而恰好,颜玉清往日里接待过侯文暢,知道侯文暢与张宗墨之间的不合。于是,一番云雨后,颜玉清向侯文暢提出了合作。
侯文暢当时只觉得一个卖身的女子想要扳倒张宗墨,简直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但当颜玉清说出了李无解的名字后,侯文暢当即改了主意。
要说这侯文暢,虽然算不上官迷一个,但却独独爱打听些皇家宫苑的事情,也爱探究一些朝廷重臣的消息。而恰好,他就知道李无解的很多事情。不然的话,怎么连麟德殿前李无解所做的诗,侯文暢都吟咏得下来呢?
所以,最终因为李无解这个还没有出现的人物,侯文暢与颜玉清这一对本就不对等的人达成了合作:颜玉清负责与李无解搭线,侯文暢负责收集张宗墨等人的罪证,然后只等李无解王霸之气显露,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拿下!”然后想报仇的报仇,想得利的得利。
只是,眼前的情况,却让侯文暢困惑不已。
席间,侯文暢几次拿眼神询问,却不想颜玉清只当看不见,只管讨好李无解。
“难道这她以为讨得中尉的欢心,人家就愿意替她报仇了吗?”侯文暢内心冷哼,端起面前的酒杯,直接一下子灌进了嘴里。
这场合,边令诚堂堂一个太监,看着别人逗弄着身边的丽人,都不曾感觉到什么,依旧照样喝酒吃肉,倒是侯文暢这样一个正常人,却一点儿情趣都没有。伺候在他身侧的丽人,正是当时李无解身后那位,如今看到身边的这位长史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臭脾气,自然不愿意拿着热脸去贴冷屁股了。
一场酒宴,就只有这位丽人和侯文暢吃喝得最没滋没味了。
……
第二日清晨,一阵大雾笼罩了临汾城。临汾城东门外,李无解所领的几百士兵正一个个持缰立在马旁。好一阵儿,浓雾中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但却看不到人影。直到到了三丈的地方,才依稀看到有几人正缓步而出。
来人正是李无解及边令诚两位差使,以及来送别的晋州刺史张宗墨、长史侯文暢以及别驾魏亮,当然,也没有少了宋瑞泽这样一个人。
虽然一直插不上什么话,但宋瑞泽今日里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昨日中午散了酒席后,张宗墨当时就忍不住训了宋瑞泽一顿,嫌其今日没有完全按照指示,竟然让民兵在演武时出了差错。
宋瑞泽倒是解释了一下,当即让张宗墨刮目相看,还夸了一两句。
其实,无论是那些招募的新兵,还是后面的民兵,本来都是刺史府掌握的老兵假扮的。但当李无解震惊于所谓的“新兵”然后问了张宗墨一句:“下面演武的真的是新近招募的士兵?”吓得张宗墨心咯噔乱跳时,在不远处的宋瑞泽何尝不是如此呢?但当后来发现只是李无解震惊于这些士兵的训练效果时,宋瑞泽当即多了个心眼,就在李无解给“新兵”训话的时候,宋瑞泽偷偷地跑去,让那些所谓的“民兵”们不要演练得太好,那其中的谁谁可以适当的时候出错。
张宗墨听了这般解释后,当即怀想李无解当时的样子,倒是暗道一声侥幸,如果当时民兵都展现出不俗的训练效果的话,说不定还真引起了李无解的怀疑了。自然,张宗墨便不吝言语,夸了宋瑞泽两句。
张宗墨看到眼前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队伍,不禁内心一震,对李无解又多了一层敬畏。“此前听说此人是最早替至尊募兵训练的人,看看这些士兵一个个静立不动、目不斜视的样子,这李无解,当是有几分本领啊!”
“张刺史观我这些士兵如何?”似乎是看出了张宗墨的心思,李无解莞尔一笑,问了一句。
“中尉的士兵,只一眼就看得出个个都是精兵!”张宗墨毫不犹豫地夸了一句。不过夸完了,又有些可惜地道,“只是没有机会一观中尉这些士兵的演武了!”
“张大人想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李无解笑盈盈地看着张宗墨。
“哦?”张宗墨疑惑起来。
“来人,给张刺史表演一下基本的队列训练!”
董文成听了,当即出列,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所有人,出列!”
所有士兵当即舍了马缰,从队伍中跑了出来,并迅速集结起来。
“全体都有,立——整!”
啪的一声响,轰然而整齐。
“向右——转!”
“刷”的一声,是身体转动带东盔甲的声音,“啪”的一声,则是脚后跟并齐时拍打出的声音。
“原地踏步——走!”一声号令发出,啪啪啪的整齐的踏步声,混合着唰唰的盔甲响声。在董文成“一二一”的号子声中,形成了一股轰然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