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含元殿前,钟楼和鼓楼只见,朝臣们正列队站立。不过,因为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所以队伍也显得松松垮垮。一些熟识的朝臣之间,甚至聚成一堆相互聊天。
距离上次朝臣朝参已经过了四天,又到了常参朝会的时间。本来按照惯例,这常参应当是每日都要朝参的,但李隆基因为年事已高,而且四海升平,渐渐地不像以前时那么勤政了,便改为每五日一常参。当然,如果碰到大朝会和朔望朝参,还是沿袭旧制。
杨钊站在人群中,不像往日一般谈笑风生,但却也不见有什么异样,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立着。李林甫依旧在最前面,眯着眼,静静地等待着。
当然,在李林甫之前,却又一人却独立于众朝臣,背着手,用冷峻的目光扫视着。李无解不知道,此人,乃是监察御史邬元昌,专门负责监审朝臣朝参的。
李无解此刻正穿着一身行头,站在五品之列,打眼往前一瞧,熟识的除了杨钊和李林甫,还有御史大夫韦陟以及其他几人。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五更二点的时刻,刚才还悠闲散漫的众朝臣,突然聊天的停止了聊天,打瞌睡的也惊醒过来,然后整齐地排起了两列长长的队伍。
李无解站在左侧队伍的最末尾。本来,李无解以为,按照左文右武的传统,自己该站在右侧队伍的。不过在与郭富贵和冷清秋二人交谈时,却被二人一顿好笑。
原来,所谓左文右武,是从皇帝的角度来分的。因为在朝堂时,皇帝坐北面南,其右手一侧,刚好为西方,西方属金主死,所以由武将把守;而在皇帝的左手一侧,则是东方,东方属木主生,由文官治理。
李无解特意侧头往前看了看,果真兵部尚书兼中书令李林甫在左列第一的位置,陈希烈在右边第一的位置。
众官刚刚站定,监察御史邬元昌也行动起来,只见他仰首阔步地从队伍的最前面开始,逐一扫视着其他朝臣,然后朝着后面走来,直到队伍的尾部。当看到排在最末尾的李无解时,邬元昌露出疑惑的表情,多看了两眼,然后又流露出恍然的表情。
“李朗将,你来这边,站在这里!”邬元昌指着五品官最前的位置。
“哦,好的,多谢大人提醒!”李无解赶紧走了过来,抱拳朝邬元昌感谢了一声。
排定队伍不久,就到了朝会的时间,随着前面的人,李无解拾阶而上,最后埋进殿门,又来到了含元殿内。
朝臣站定。李无解抬头瞧了瞧前面,除了边上候着的太监,龙椅空着,并不见李隆基。但即使如此,众朝臣也并不吵闹,而是安安定定地站着。
监察御史邬元昌巡视了一遍众朝臣的位置,确认无误后,便也站到了自己的位置。这时,就听见侍立的太监尖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李隆基到了龙椅上坐定,众朝臣这才纷纷施礼,恭敬道:“参加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
“谢万岁!”
此刻的李隆基虽然身在含元殿,但心却早已不在这里了。
“诸位爱卿,朕昨夜梦中偶有所感,得一仙曲,需要赶紧记录下来,所以诸位爱卿有事速速报来,无事便退朝,各守职位便可!”
朝堂之上的众人一听,其他人都习惯了李隆基这种音乐狂人的风格,所以也不讶异,李无解却被雷得目瞪口呆:“还有这般做皇帝的?”少顷便又恢复归来,心道:“难怪李隆基统治后期整个唐朝会衰落下来,碰到这样不务正业的皇帝,不衰落也难啊!”
李林甫倒是不奇怪李隆基的这般做派,只是却为难起来,眼看至尊兴致正浓,难道自己非要给添堵不成?只是此刻不说,就怕事情有变啊。不得已,李斯一咬牙,向右迈出,走到中间,躬身道:“臣有本要奏!”
李隆基一瞧是李林甫有事要奏,以为只是些许小事,轻松地说道:“右相啊!你有什么事情,速速说来!”
“是!”李斯拜了一拜,这才直起了身子,“臣斗胆问陛下,陛下这般重视音乐之道,可是圣人之道?”
“自然是圣人之道!”李隆基侃然道,“自古就有六艺之道礼乐射御书数,而后才有《诗》《书》《礼》《春秋》《易》《乐》六经,相传为圣人所作,乃是教民育人的凭借,只是这《乐》经却不知怎么失传了……”
“陛下说的是!礼乐文化,圣人之道,乃是教民育人的凭借,更是我大唐立国的根本。陛下尊礼重道,秉承先古圣人之训,力图重铸《乐》经之道,实乃大唐之福、百姓之幸啊!”
李隆基听着李林甫的赞誉,不觉有些飘飘然,“右相谬赞了,朕所做,不及圣人十分之一啊,只是……”
“只是!”
突然,两个“只是”同时出现,李隆基的话音还稍显平和,李林甫的话音则严肃了点。
“只是什么?”李隆基瞧着李林甫的模样,眼神微眯,神色严肃起来。
“只是有人居然违背圣人之道,不只非礼有视,而且还非礼有动!”
“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