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擎四年冲进九院高喊,擎梵宫刚换好常服挑帘瞅了神色慌张的四哥一眼问道:“怎么了?”
“白延年带来了明零夏,那孩子命在旦夕。”只一句擎梵宫身躯晃了两晃继而栽倒,张龙赶紧掐他人中,待他缓过来揪住擎四年的衣领喝问:“白延年在哪里?他在哪里?”
擎四年带他到主母的锦绣园,进入客房内室,床上脸白如纸的少年让他险些再次晕过去。扑倒床前少年微弱的呼吸让他的心绞痛,扑通一声脸色憔悴浑身血迹的白延年跪地自责哽咽:“我对不起白芙,对不起你,零夏他被抓走,永明部落也被罗伽吞并。”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白延年脸颊上,登时鲜红的五指印显露。擎梵宫怒不可遏,手脚并用打在白延年的身上,擎四年上前阻止被擎梵宫一脚踹开。擎梵宫下手极重,任由擎四年好话说尽都不肯停手,白延年连吭都不吭硬生生忍受他的拳打脚踢,仿佛这样才能减轻自己的罪责。
“阿九你给我住手!”容绽冲进来高声阻止:“他是你舅舅,你给我立即住手!”
擎梵宫双眼通红,恨不得撕烂白延年,然而高举的拳头却在容绽话后缓缓落下,怒喝:“你给我滚。”容绽示意擎四年,擎四年赶紧带着几乎成了血人的白延年离开。
擎梵宫跪在床前,仇恨的双眼瞬间温柔无限,抚摸着明零夏没有血色的脸庞不可遏制的痛哭失声。他错了,他不应该相信白延年会照顾好零夏,他回到南晋应该立即将他接到自己身边。什么钱财、权势、地位、名垂青史……他统统不想要,他只想带着自己的血脉至亲离开南晋,过上悠闲自适的生活。可是他却不得不立战功,搅乱南晋,继而光明正大的走进帝都接近自己的亲人,可是他怕他还没有走进帝都,他们就会不在。
“先让岳父看看他的病情。”容绽心疼他,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怎么承受得起这日复一日的煎熬!
擎梵宫仿佛被击倒,整个人蹲在墙角不发一言,任无声的泪水横流。他情愿自己被丁锐摔死,那样自己就不用承受这永无止境的情债!白族给他生命,擎家养大他,还有血脉的亲人,他欠了这么多债!可是谁都没有问过他他愿不愿意?
容绽蹲下来将他拦在怀里,一切仿佛回到初见面的那个夜晚,第一次杀人的五岁孩子。蹲在被黑暗充斥的墙角,一个人默默哭泣,容绽的声音仿佛是他生命力唯一的阳光:“阿九,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擎梵宫像这样一直软弱下去,但是现在他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卖身为魔就获得了50年死而复生的能力,所以50年之内他根本就死不了。片刻软弱爬起来继续争斗,渐渐被魔吞噬!
“白芙眼瞎了,他看上的男人每一个都软弱无能。擎天兰泽要整个南晋做代价,自己的妻儿却赔了进去;明逸林连个小小的永明部落都保不住。”擎梵宫冷笑:“你呢?别说白族,就是一个零夏你都能让他命在旦夕,枉你还是白族世子,却让一个外姓在白族王城耀武扬威!枉你信誓旦旦,这一世定要护她母子周全,你的周全就是一个被囚禁一个去见阎王吗?”
擎梵宫看不起他,非常看不起他。
白延年捂脸痛哭,他爱白芙如命,可他却连他的孩子都保不住。当年眼睁睁的看着擎梵宫被扔下城楼,一年前眼睁睁看着她被英王抓到帝都,如今他又眼睁睁的看着明零夏……他拔出靴中匕首刺向胸膛,匕首却被擎梵宫踢飞语气十分嘲讽:“你以为死了我就能原谅你吗?”
“当初救下我你白族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管,擎家将来走向何地我也不顾,我回南晋搅乱北疆。要的只不过是战功,谁要逐鹿中原谁要斩妖除魔谁要安抚百姓,我通通管不着,我只要进帝都带走他们,永世再不回南晋。”擎梵宫推开他:“你若觉得对不起白芙就给我滚到抚远将军府,抢也好杀也罢你给我牢牢控制住,我要吞并漠北,我要一个和天帝讨价还价的筹码。”
白延年点头,泪水混合着血水流进他的心里,他总要去争一争。只是少年的背景让他无比心酸,喃喃自语:“九儿,离不开南晋的,你的那个皇子弟弟想要的是整个南晋,而白族和擎家又有谁会轻易让你离开。”
明零夏的伤势很严重,没有外伤被人下了阴狠无比的孔雀毒。孔雀花是南疆独有的一种花,形似孔雀尾而得名,历来是南晋最毒的药之一。一株孔雀花的药性就能让人半月内昏睡中呼吸衰竭,它的解药却神奇的长在附近,名为安魂草。白济安早年前曾踏遍南晋恰好便有安魂草的解药,擎梵宫大恩不言谢,跪地向白济安扣头。白济安惶恐见自己姑爷摇头,心中忐忑应承下来,说起来自家还受了擎梵宫的大恩,他的仇人还是擎六虎擎七豹杀的。来到南晋曾经有些痞性的少年突然成了大将军,还杀人如麻,平日里连话都不敢同他讲了。
仔细凝视仍在昏睡的明零夏,擎梵宫忍不住抬手抚摸他稚嫩的面庞。容绽看他双眸中戾气尽退,难得一见的亲切和宠溺甚至还有一丝不真切。
“他和白芙有几分相似?”
“大概两分吧。”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