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杰吟诵完毕,现场一片死寂,饶是旁边吆喝叫卖的商贩,有的停下脚步,细细回味唐杰吟诵的内容;有的则是不敢发声。
孟老平生素不得志,当初他与孔申同入师门,如今孔申在东洲风生水起,成了东洲第一大儒,儒门顺势成了第一学派。
门人子弟,桃李满天下,隐隐成为天下儒派的代表。
三十年前,人们还知东孔申,南孟轲。
三十年过后,反观孟老,年过古稀,常年逗留扬志县,郁郁不得志。
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孟老才能体会。当初天下第一占卜师易,曾对孟老说。
未来天下学派,必有孟老一席之地,如今三十年过去,孟老垂垂老矣,世人皆知孔申,却不知他孟轲。
“易啊易,当年你莫非在诓骗老夫不成?”
扬志县,扬志县,是否会成为,老夫志向陨落之地?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孟老回忆往事,感叹道。
唐杰立在原地,心想今天可谓一剽到底,反正都剽窃了,就没必要在立牌坊。
袁理分不出唐杰诗词的好坏,他望见平日里高傲的读书人,此刻纷纷低下高贵的头颅。
暗爽的同时,又开始担心打赌的事。
他脑袋一黑,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祈求道:“老天爷保佑,可千万不能,让这个挨千刀的登楼!不然老子就要输一千两,给那些肮脏的难民施粥。”
另外一边,秦奎轻声询问一旁的柯兮,道:“少夫人,不知少爷做的诗如何?可能登顶阁楼?”
柯兮还在回味词句,听见秦奎喊自己少夫人,十分受用,想了想,道:“正如你所说,这太平湖诗会,还入不得你家少爷法眼。”
秦奎拍手称快,他忽然觉得,唐杰瞬间高大起来,原来少爷在藏拙呀!想到那日,康伯曾告诫他,日后若不想一辈子为奴,切记需好生服侍好少爷,他可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
当年王勃落魄,在别人宴功诗会,做了滕王阁序,今日历史重演,唐杰在风月阁,用王勃诗句,抢尽金跃风头。
金跃空有满腔怒火,不敢发言,在孟老面前,他如孩童,对方未曾开口,他又哪来的资历发话。
示意旁边,他爹爹金县丞,金县丞会意,轻声细语道:“孟老,名额已满,按照规矩,此子不应入阁楼。”
孟老见自己思绪被打断,脸色愠怒,不高兴道:“他入不得阁楼,那在场还有谁能入阁楼。况且风月阁,终究是烟花场所,诗会本就是风雅之事,来这种地方,当真扫读书人的脸面。”
面对孟老的怒火,金县丞不敢怒不敢言。孟老弟子满扬志,可是真正的大儒。
“此事是我外戚全权负责,安排有失妥当,还请孟老莫恼,下官回去便训斥他。”
金县丞所指的外戚,自然指金算盘。实际上,要求在风月阁举办诗会的是金跃。金跃借此皇冠加身,增加自己名气,随便在花魁风雪姑娘面前炫耀。
谁知,却是这一番结果。
孟老这才消气,毕竟举办一场诗会,也需要庞大的财力,他颤颤巍巍走到阁楼前。
阁楼下,读书人响起一阵骚动,孟老在扬志县,被人称为孟圣,他代表着整个扬志县读书人。
孟老声音沙哑,道:“不知小辈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可愿上楼与老朽秉烛夜谈?”
唐杰顿了顿,他见孟老仙风道骨,在他身上,隐隐见到牟利的气质。
暗想能引起这么多才子骚动,定是一方人物。
他回答:“晚辈南洲人士,姓唐名杰,见过老先生。听闻上阁楼需得认可,不知老先生可做得主?”
一旁的才子愤然,道:“孟老都做不得主,那扬志县还有谁能做主。”
“这小子不会连孟老的名声,都不曾听过吧?”
唐杰这一番说辞,明显装大,不喜他的袁理金跃等人听出来,权当他在炫耀,心里对他恨意又增添几分。
不过,大多数才人都保持欣赏态度。毕竟谁叫他,只有十三四岁模样,着实让人生不出讨厌。
孟老突然放声,道:“小辈尽管上来,这阁楼老夫还做的了主的。”
唐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年少终究是一层天然的伪装,他假意拱手回礼,道:“既如此,晚辈便不客气啦,多谢老先生引荐。”
一行一礼,让人揪不出任何污点,一旁的袁理亏心准备离开。
唐杰会心一笑,道:“袁公子,莫非你迫不及待,准备施粥济民了吗?”
在众人眼光中,袁理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他干笑道:“柯兄弟,小弟内急,这是找个地方喘息一会儿。”
“还请袁公子记得你我赌约,一千两白银,施粥济民!”
唐杰刚说完,一边的孟老扶须,对唐杰越加赞赏,他道:“今日小辈怒发冲冠济民,日后却不失为一桩美谈!”
马知县听到一千两白银,别提多肉疼,那得多少赋税,够他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