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苏龙终于背着王寅而行至了军辇停下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的背着王寅行上了军辇,在赵霄云那有些错愕的注视之下,先是缓缓的将王寅安顿好,然后才面无表情的坐在了赵霄云身旁。
赵霄云先是令军辇出发,然后回头望了一眼极其凄惨的王寅,旋即叹息道:“罢了,既然还留得一条性命,那么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紫云军方...我也实在是再无能为力了。”
苏龙一怔,然后微微一笑,回道:“赵老哥这是哪里话...自己的事,终究还是要自己亲手解决才行。”
听得此言,赵霄云的目光中便流露出了一抹颇为赞叹的神色,旋即说道:“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苏龙缓缓摇头,说道:“承赵老哥余威,并没有。”
赵霄云也同样的摇了摇头,但其目光之中却突有寒光渐增,沉声说道:“其实...我又何妨不想于今日屠掉紫云军?整整二十刀砍在身上,我又岂会真的这般心胸广阔?”
闻言,苏龙的面上有些微惘,心中却又有些顿悟,一时并未有何言语。
似是为了对苏龙的惘然神色做出解释,赵霄云喃喃道:“但寄人篱下终归是寄人篱下,上面的意思你不得不从,与其损兵折将来为我出气,那必然不如以此事来更加扩大些利益,人世间的利益永远要比情义的筹码更重一些,呵呵...”
苏龙有些惊骇,低声道:“赵老哥,你言重了...”
赵霄云摆摆手,回道:“我不是小孩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心中自然晓得...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且我也相信我的眼光,所以无妨。”
苏龙沉默了片刻,旋即话锋一转,道:“赵老哥,我还有两个弟兄逃难在外,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想必如今就在这西楚城之中,我...”
可还未待苏龙说完,赵霄云便打断了他,直接说道:“叫什么?”
苏龙一怔,旋即干笑两声,也是直接说道:“张行原,张行天。”
赵霄云轻轻点头,回道:“放心吧,若真在西楚城的话,那么定然无事。”
苏龙道了声谢,然后说道:“赵老哥,我能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参军天泰?”
赵霄云略微思索了一番后,回道:“没问题,但他们只能和普通士兵一样待遇,太尉我只能封你一人,否则下面和上面都会对我有意见。”
苏龙连忙笑道:“这是自然,赵老哥能够收留我们兄弟,我苏龙便已感谢至极,又哪里会再有过分要求。”
赵霄云叹了一声,目光瞟着军辇外的西楚街景,道:“在军中也须得时刻小心,天泰军的水有些深,我一个上尉并不是万能的,军中势力也颇为复杂...总之,一切低调行事,小心为上。”
苏龙闻言默然,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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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鬃宝马之所以能够被称为“宝马”,必然不仅是因为它的鬃毛乃是赤红色,更是因为它有着日行千里不疲,一息行地十丈的超然本领。
由赤鬃宝马所拉着的军辇,在短短的一刻钟后便就回到了天泰军府。
方才下辇,赵霄云便挥手招来了两名士兵,令其将气若游丝的王寅赶忙带去军医处疗伤。
待王寅已经被带走了后,苏龙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赵霄云则是叹了一声,道:“先随我去演兵场吧,我安排下你所归属的部队。”
而苏龙却是干笑了两声,略含歉意的说道:“赵老哥,在此之前,我想先去给我小妹报个平安...”
闻言,赵霄云顿时眉梢一挑,斜瞥了苏龙一眼,颇为好奇的问道:“那小姑娘是你的同胞兄妹?”
苏龙摇了摇头,回道:“不是,彼此相认的兄妹。”
赵霄云一怔,然后流露出了饶有深意的笑容,说道:“你这个小兔崽子...”
顿了顿,赵霄云又摆手道:“去吧去吧,抓紧时间,我在演兵场等你。”
苏龙嘿嘿一笑,转身便小跑离开了,留下了满脸无奈的赵霄云。
......
......
循着记忆里的方向,苏龙很快回到了那间曾在内养伤一月的军府居房。
他先是在屋外极认真的整理妥当了自己的衣袖领口之后,方才作出了一副神色正经的模样推门而入。
屋中比起之前来说要干净了许多,显然不久前曾被仔细清理过。
而这一切功劳所归属的那个小丫头,此时却在床榻上所睡着了,不时发出阵阵犹如幼兽般的轻微鼾声,显得极其可爱。
苏龙将房门关上,小心翼翼的行至床榻旁坐下,他望着白清容那张熟睡的小脸,嘴角在不知不觉间便微微的上扬起了一抹傻傻的弧度。
但很快,那抹弧度消失不见,苏龙的眉宇微皱,面上有些怜爱且心疼的神色。
因为白清容便是睡着了,那道清秀的柳叶眉也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