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翠绿山岗,遥远望去,晴空万里。
天元上人踏着丛生的野草追赶一身着黑衣之人,此人起落无声,衣过留痕。
二人最终止身于一处乱葬岗。九宫之中此类地方很多,经年的战事早已经让许多家庭支离破碎,家里少了青壮年就等于是断了财路。这家里少了支柱,各地方上也便多了许多守活寡的小妇人,有些头脑的呢,乘着年轻靠着身段另寻人家。心地善良的照顾夫家一家老小,也还有不少流落风尘的,都是苦命的人儿呀!剩下那些没了盼头的老弱妇孺就会自己来到这片阴森之处,等待死亡。这死得多了,也就堆成了这白骨森森的乱葬岗。
只见天元上人驻足于一块方形石碑之上,轻抚胡须,眯眼询问:“老朋友,事情进行的可还顺利吗?”
那人并未开口,仅是回过头来。
面孔上罩着黑色的面罩,只是一双如鹰鹫的眼睛显露出来。四下打量一番后,直勾勾的盯着天元上人背后的一处小山包。
黑袖起落,柔弱如飘飞柳絮一般的阴柔内力拂过天元上人的耳侧鬓发。
“轰隆”一声,小山包炸裂开来,淡黄飞灰夹杂白色齑粉。
一人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交易建立在相互信任上才是我们司马氏的遵旨。”
几丝银针破空而至,钉在天元上人的几处穴位上。深浅得当。
“如果下次还是这般贪得无厌,休怪我不念旧情。”黑衣人掌心一缩,几根银针回到袖中。这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在这人看来喂饱一颗棋子远比丢弃要来的实惠。
天元上人登时面色潮红,也不顾衣袍形象,席地而坐,调和气息。
再次起身,只是朝背后那匍匐之人虚推一掌,那人便倒飞两丈,口吐鲜血,生死不明。
生命的价值如同无根的浮萍,在强大的存在面前变得如此不堪,脆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入人口统筹。
贪婪于权势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的人,在江湖之中从来不缺。以至于抛弃年龄与身段被阴谋家所驱使。
那人盯了天元上人一眼,闷声说道:“不该问的别问,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黑色的衣袍黑色的眼眸,黑色的天气黑色的话语遮盖着阴暗的流动。
“小人谨遵司马先生教诲。”天元上人欣喜若狂,清楚的感觉到体内雄浑内力的流动,哪怕知道面前这人会造的这小城里鸡飞狗跳也全然不关己事,力量才是当下唯一的依靠。
黑衣男子望一眼天边乍起的乌云:““回去准备吧!这场大会办的风光一点,总有大鱼会上钩。”
天元上人看看双手,握紧拳头,旋即向城中奔去。
也就是这四月的风雨,让年事已高的老农都只能喟叹,晴空万里与乌云滚滚只是覆手之间。
……
“昼哥儿,你说这林欢这段时间都是在忙什么嘞!总也不露面,百花楼的翠微姑娘都不曾见过他……”夜翼把玩着惊风白羽,下巴抵在石桌上。
无昼挥舞三两下手中竹剑,做收剑式:“听闻那百豪剑仙可以折枝做剑,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那种程度呀!还有随他游历的那个家伙,有这么一个师傅一定很好……”
“我不知道那个家伙有剑仙做师傅的家伙是不是很快乐,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魔怔了,小金小银你都不管了。”
“那两家伙且快乐呢!这会不知道飞去哪里野去了。”
无昼话音渐落,只听闻高空之中一声尖锐长啸,金银头的两只大鸟收翅俯冲,似脱离弓弩的羽箭。
无昼夜翼架起胳膊,两只鸟扑腾翅膀稳稳站住。挺着胸脯,昂扬着头,光亮的羽毛坚硬如软钢。
突如其来一阵脚步声惊起了两只刚落的鸟儿。
一独眼男人急促而来。
“少主!少主!今天城里举办武威大会,宁城的武林同道届时都会露面,姓林的肯定会去,我们派些手黑点的兄弟过去了结了他。你看怎样?”
“二叔一番美意,小侄心领。不过,林家那边不少人认识我们的弟兄,往日里两家也就结了梁子,宁城虽然不大,但也是胡青叔叔的根基,不能因为我……”。
“什么根基不根基的,老子这条命都是你爹的。老二,你和这小子说什么呢?”胡青朗声大笑,拍拍手上灰尘,掸了掸衣袖,三两步过来。
被夜翼唤作二叔,名为戴枭的独眼男子摇摇头:“怕是少主看不上我们这些老伙计了!搞事情都不想带着我们了!这不,今儿下午的武威大会,想着吧!帮少主把林欢那小子敲掉,少主不乐意,让我这做叔叔的好寒心啊!”
夜翼听闻此言,急忙摆摆手:“二叔,小侄并非此意,眼下父亲失踪,小侄可以依仗的人就只有两位叔叔,实在不想再让两位叔叔为小侄的私事以身犯险……”夜翼低下头,小声嘟哝。
胡青弯着腰,瞪着眼。忽而转过头,直起腰板朗声笑道:“老二,这小子是会心疼人儿。可比我那两个一天到晚给他老子我生事的混账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