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着鬼眼也能看到笔记上的内容,确实,在最后几页纸上,都写了很多许字,而且这些字都是单独出现,不成词,只作为某种代号出现在行文之间。
比如这一句:“许说人魂分九等,大阴大阳一等,阴阳各半二等……”
还有这一句:“许用茼蒿做阵引,目的不明确,暂时猜不透他的用意。”
我连续看到这么几句话之后,便能够判断出,这里的“许”字,代表的是一个人名。
如果没猜错,对方应该是我们的老熟人了。
实用得到的那本手记,十有八九就出自许瞎子的手笔。
老左也看出了一些门道,试探似地吐出几个字:“又是那个人?”
我点了点头:“十有八九。”
陈道长有些疑惑:“你们说得是谁啊?”
“许瞎子,”老左回应道:“就是在阴山建造暗房的那个人。”
看样子老左将我们在鬼阴山的经历和盘告诉了陈道长,听老左这么一说,陈道长没有显现出半分疑惑,当即点了点头。
苏汉生将残本收好,又催着大家尽快探一探灰烬下还埋了什么东西,确定无法再找到其他线索,我们便火速离开秘密基地,坐老鬼的车离开罗布泊。
老鬼似乎并不打算离开无人区,将我们送到镇子上就离开了。
老左联系了庄有学,让他找人来接我们。
等车的档口,我们几个坐在一起,仔细探讨了一下秘密基地里的情况,主要是想推论一下,我们手中的这个残本,会不会是实用故意留给我们的。
实用做事,往往滴水不漏,按说以他的那种行事风格,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留给我们。
不过在反复回想了地洞里的情况之后,我们终于可以确定,这本没能被彻底焚毁的就皮本子,不管是对于实用来说,还是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意外。
就算实用再怎么算无遗策,他也无法计算出地火什么时候熄灭,更无法想到,那些因高温而崩碎的玻璃片,会连同其他灰烬一起将通风口挡住。
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意外,这个牛皮本子一定会烧得连渣都不剩。
苏汉生说,这个残本能落在我们手里,就是天命使然,这是实用的气数开始走衰的征兆。
但陈道长还有不同的看法,在他看来,实用那么小心的人,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留在地下,他至少会将其先毁灭掉,然后再离开,再不济也会将本子带走。
陈道长说的,也正是我心里想的。
不过再回头想一想,那个本子原本就被放在杂物堆里,兴许实用根本不知道它在哪儿。
实用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东西放进杂物堆?他当然不会这么做,但保不齐别人也不会这么做,别忘了,这个秘密基地可是在2002年的时候就存在,那时候实用还在仉家,这地方只是他的爪牙在打理。
从本子的这就程度上看,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东西了,也就是说,实用应该是先在本子上写下了那些内容,后来又入赘仉家的。
在他进入仉家的这段时间,无法控制那些栖身于秘密基地中的人,也无法预料他们会如何处置自己留下的东西。
我怀疑,牛皮本就是在那个时期,被实用的爪牙放进杂物堆的,而由于时隔太久,实用也忘了他的存在。
为了确保这个推论正确,我特地联系了梁厚载,询问他的意见。
梁厚载回应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实用急了。”
得梁厚载这么一说,我们才意识到一个非常显眼的漏洞。
实用为了消灭证据,竟用了点火焚洞的极端手段,不管压在秘密基地上的暗门多厚,多坚实,一旦大火扬起,总会有烟雾飘出来,就算不飘烟,压在暗门上的沙层也会被烤焦。
这样一来,这个秘密基地就变得非常容易暴露。
如果不是走的太急,实用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
他不单是走得急,最近一段时间所做的事,也都不像他的风格,唯一没变的,是不管他做了什么,怎么做,都能逃脱我们的追捕。
梁厚载说的没错,实用急了,他的寿命已不允许他继续等下去,尤其是在得到张大有的虺丹之后,他更没有必要等下去,如今的实用,已做好了倾尽全力冲击最终目标的准备。
而现实留给我们的时间,也着实不多了。
必须尽快把实用找出来!
梁厚载不只给了我们这样一个答复,还给了另外一个消息:“我已经还原了那张照片,你们回来看看吧。”
他口中的照片,就是我和老左去元立森家查探时,王哥交给我们的那张照片复印件。
我在电话里问梁厚载:“玉料组合成了一个生死树图腾,对吗?”
没想到梁厚载却给了否定的答案:“不是,是一串数字。你还是回来看看吧,我身边人多,电话里不方便说话。”
身边人多?
可他身边的人,不都是自己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