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老左充分贯彻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优良品质,完全没有出手制止的意思,反倒是只要王木斋一凝炼念力,他就催一道阳气过去,直接将王木斋还没凝练成型的念力打散。
王木斋不管是修为还是身手,在长庚山中应该都是拔尖的,怎奈双拳难敌四手,念力又无法凝炼,刚开始还硬着头皮抬手挡一挡,后来就只剩下抱头鼠窜了。
看着王木斋一边在人缝里钻,一边发出狼嚎般的惨叫,老左脸上丝毫没有半点表情。
他那张脸,在这一刻浮现出了如同死人一样的冰冷,我差点以为此时站在那里的人是吴林。
等明堂里的山门子弟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老左才一个箭步上前,支开围拢在王木斋身边的几个年轻人,并将王木斋一把拎了起来。
现在我已经看不出王木斋吃下易容粉之后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因为他的脸已经肿成一个巨大的“土豆”。
老左将王木斋按在桌子上的时候,王木斋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这时候我们也看不到他的眼神,因为他的眼睛已经被高高肿起的眼皮彻底压结实了。
“你们先带着他回驿馆吧。”老左抬起头来对我说。
此话一出,立即遭到了钟佑堂的反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我们有权利知道,他把我师父藏在哪里了?”
这时老左眼眉一垂,流露出了威势:“想救你师父,就听我的。”
钟佑堂被老左的威势压住,一脸的紧张和错愕。
老左抬起手来,拍了拍钟佑堂的肩膀:“长庚山眼下的情况,远比你们现在看到的复杂,如果我料想不错的话,一场大战已迫在眉睫。”
钟佑堂愣愣地看着老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后面这句话,老左是用非常温和的语气说出来的,音色中还带着几分焦灼和无奈。
对于此,我只想说,这货的演技是真的高,要不是我太了解老左的性子,肯定会以为,他这是真的在为长庚山的前途担忧了。
也正是因为了解老左的性子,所以我知道,刚才他流露出那副面如死灰的表情事,其实就对长庚山不再抱任何希望。
一个无论如何都会在近期内消亡的山门,又何谈“前途”二字?
趁着老左正对身周的几个山门子弟嚼舌头,我便扛起了昏死过去的王木斋,招呼大家回驿馆。
接下来,老左就要动员长庚山门人们和我们携手封山了,像这样的动员会,我们这几个外人确实不适合参与。
想必老左准备了一些特殊的话,是我们不方便听的。
快走到驿馆门口的时候,明堂方向传来一阵整齐的呼啸声,我听不清长庚山门人具体喊了什么,但能从这阵声音里听出他们的群情激愤。
看样子,老左的动员工作做得不错。
黄玉忠的耳朵最灵光,他大概是听清了老左和山门子弟们的对话,此时也忍不住感慨道:“老左这口才确实厉害,他说的那些话,蛊惑性太强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蛊惑性?”
黄玉忠点头:“在咱们这些外人听来,老左说的那些话明明不怎么对,但你还是觉得他别有道理,明堂里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是局中人,老左刚说了没几句,这帮人就开始激愤,现在所有人的情绪都被他给点着了。”
我仔细品了品黄玉忠的话,从中品出了一点不舒服的味道。
没错,老左确实擅长欺骗,他就像是一个满怀慈悲的专业骗子,常常能将人骗得七荤八素,甚至能给别人彻底洗脑,但他尽管骗你,却绝不会害你。
这让我想起了当初老左对我的担忧,他见识过我召来的业风业火,就怀疑我和夜魔之间有着某种深刻的联系,见我脾性不好,就认为我有可能被夜魔附了身。
现在我终于明白老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忧了。
因为在他身上,其实也有着这样那样的黑暗面,作为大禹曾经留在天命中的精魄,我们身上的明面和暗面都同样强大,当以明面示人的时候,我们算是好人,可一旦暗面被翻出来,我们所能造成的危害,未必就比罗中行、实用这样的人小。
他之所以担心我,其实是担心我会堕落。
仅此而已。
刚回到驿馆,刘尚昂就接到了邢伟的电话,说是苏汉生和孙路远一行已经到了长庚山的山门外,让我们找个人出去接一下。
老左还在明堂给山门子弟做动员,出去接人的事儿只能我来做了。
于是我便草草整理了一下衣领,掸一掸身挂在衣服上的土,出门接驾。
苏汉生在行当里的被风极高,加上他掌握着三青会,修为又在行当里拔尖,关键脾气还不好,所以在和这种人见面的时候,必须弄得稍微正式一点,不然他们就有可能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再者这次陈道长和澄云大师也来了,这么多长辈聚在一起,我就这么脏兮兮地出去,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从驿馆到山门的路上,我还反复检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