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马姐的时候,她还是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由于那个形象给我的印象太过深刻,此后再见到她,我总归无法将她当成一个正常人来看待。
甚至于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我还会有一种错觉,总觉得她周身上下依旧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儿。
马姐见我走进,就打算开口说话,我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有什么话走远了再说。
现在,黄玉忠和刘尚昂肯定都竖着耳朵聆听林子里的动静呢,马姐一开口,他们俩保准能听见。
马姐带着我出了林子,一直快到马路上的时候,我才礼貌性地冲她笑了笑:“马姐你来的够快的啊,吴林是不是一早就让你来罗浮山待命了?”
马姐拿出车钥匙,开了车门:“我正好到罗浮山这边来查证一些东西,返程的路上吴老大给我打了电话,我就赶过来了。”
“你到罗浮山来查什么?”
“和金丝古卷有关的线索。”
说话间,我们俩就上了车,这一次不用我来开车,马姐一边踩下油门,一边就着刚才的话头继续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寻找这支古卷的下落,罗浮山就是其中一条线索。”
我说:“你们不是在找四重空间的阴气之源吗?”
“我们现在的行动,都是按照汤剡的思路来走的,他可不知道阴气之源的事儿,他现在一门心思就像找到那个什么……地底大深渊。不过吴老大嘱咐过我和梁子,让我们对汤剡言听计从,所以我们俩现在也是由着他,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金丝古卷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听汤剡说是个古卷上有个地图,按照地图走,就能找到地底大深渊的入口。”
马姐一边说着话,就递了瓶给我。
我探手接过水瓶:“谢谢。”
马姐接着说道:“前段时间,汤剡一直怀疑深渊入口就在灵隐寺了,为了这,他和梁子没少往那个寺庙里跑。可深渊没找到,却找到一本旧书,也是那本书上提到了这支金丝古卷,汤剡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这支古卷上的。”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喝着水。
当初汤剡来投靠我,确实是为了借助我的资源,以便能全力寻找害死他老师和同窗的地底深渊,至于他究竟为何认为深渊入口在灵隐寺,旧书上又写了些什么,我实在没有兴趣知道太多。
因为像这样的事,要想将前因后果全都叙述清楚通常都很麻烦。
我想,马姐也不愿意费那口舌。
反正我知道知道结果就行了,那就是汤剡现在的目标,就是那个劳什子金丝古卷。
马姐将车开上高速的时候,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听吴老大说,你是个很爱说话的人。”
我先是一愣,而后就笑了:“他胡说,他的话比我还多。”
“可吴老大和我们在一块儿的时候,可是惜字如金的呢,看得出来啊,你们俩的关系不一般。”
“嗨,他跟你们那就是装高冷,其实吴林这人吧,表面上冷得要死,骨子里是个热心肠。哎,你知道吗,吴林特别怕小孩,一和小孩相处他就紧张。”
马姐赶紧摆摆手:“你可别跟我说这些,我们可不敢打听吴老大的隐私。”
“这不是你先起得头吗?”
“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你上车都这么久了,却也不问我,咱们这是去哪,要干嘛去。”
“不是去江苏吗?还能干嘛去啊,肯定是帮汤剡找金丝古卷啊。”
马姐噗嗤一声笑了:“吴老大说得没错,你还真是这样的人。”
“他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马姐没接话茬,转而说道:“咱们得去净海见一个人,一个疯子。”
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兴趣:“疯子?”
马姐点头:“其实他也不算疯,就是情绪有点失常,但医院里的人都认为他疯了。汤剡认为这个人知道金丝古卷的下落。”
我点点头,又喝了一大口水。
而后马姐就专心开起了车,而我的思绪也和窗外的景色一样,变得忽闪流离。
我又想起了泅水荡底的许瞎子,从种种线索来看,他的确极有可能就是吴林口中的那个老学究,但吴林明明说过,老学究是在阴阳之交身亡的,而许瞎子的尸体,却出现在泅水荡底的明墓中。
两人的死亡地点、死亡时间都对应不起来。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无论朝哪个方向想,我还是摆脱不了“许瞎子就是老学究”的论断,这仿佛是一种无法违逆的本能。
脑子里想得东西很杂,想着想着思绪就乱了,后来我的思绪从许瞎子转移到了偃雨身上,又从偃雨转移到了背阴山、四重空间,再后来,我自己都记不清自己都想了些什么了。
从罗浮山到净海,需要将近半天的车程,路程过半,我担心马姐累,就想和她轮换着开车。
马姐婉拒了我的好意,她告诉我,她的体质和常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