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半山腰,才提起麻袋,朝老楼那边走了几步。
他转头的一瞬间,我大体看清了他的长相。
怪不得叫独眼青,这家伙有一只眼好像被火烧过,上下眼皮都黏在了一块儿,另一只眼的瞳孔竟然是很通透的青绿色,阳光打在他脸上,那只眼中还泛着光。
我怕他看到我,就赶紧从墙洞前撤了回来。
可这时候独眼青的脚步声又停下了,随后我就听到一阵解麻袋的声音。
孙路远刚才也猫了一下腰,这会儿可能是感觉动静不对,又悄悄直起身子,朝墙洞外面张望,起初他只露出了一只眼,后来又把整张脸都凑在了洞口上。
看到他的这番举动,我也抬了抬身子,朝院子里观望。
独眼青已经把袋子里的死婴拖出来了,此时地上陈着两具婴尸,麻袋整个瘪了下去。
“明天再送一个过来,我这边就齐活了。”他一边喃喃地和自己一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深灰色的符箓,一手一张,分别贴在了两具死婴的额头上。
我没感觉到符箓上有多少灵韵,只是看到,这两张符一经接触到死婴的额头,竟像被加热的蜡烛一样开始熔化了。
蜡烛熔化,那还有蜡油流出来,这两张符箓却只见熔化,不见流油,随着它们越熔越小,死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皮肤表面的紫色也变得越来越深。
这两道,似乎能加快死婴的尸变速度。
眼看着两具死婴很快就要起尸,有一个眼皮都微微睁开了,独眼青立即将还没熔尽的符箓揭下来,又把这些符箓残骸重新塞进了口袋。
在这之后,他又弯下腰,倒提起两具死婴,朝院子东边走了过去。
真实视野被老楼遮住,不过在炁海流沙中,我还能看到独眼青的轮廓,他提着两具死婴一直走到院子东头,我看到地上好像有个类似于闸杆的东西,独眼青用脚踩了一下,随后就听到一阵铁锈摩擦时发出的噪音,一扇大约平米见方的铁门,从地面上掀了起来。
这门一起来,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上就呈现出了一个方形的口子,我只能借着炁海流沙看到里面连着一条楼梯,更深的地方就看不清了。
独眼青侧了一下身子,好像是快速向身后张望了一眼,大概觉得没什么异常,才钻进地道。
等他的轮廓从炁海流沙中隐去,我才侧过身子,朝黄玉忠招了招手,黄玉忠压低声音凑过来,我小声对他说:“去看看,院子东头是什么情况。”
黄玉忠好像没经历过这种事,脸色有点怯,犹豫半天,也不敢潜入到院子里去,孙路远看他这个样子,低声叹了口气:“还是我去吧,老黄家的人不擅长这种事。”
这话一出,黄玉忠当场就有点恼了,白瞪孙路远一眼:“谁说我不擅长!”
孙路远也没给他好脸:“那就动作麻利点,在这磨磨唧唧的。”
被孙路远这么一顶,黄玉忠心里那点怯意好像也被顶散了,他没再废话,立即翻过端墙,快速凑到老楼附近。
期间我一直留意着地道里的情况,就怕独眼青突然出来,黄玉忠将身子贴在楼墙上,伸出脑袋去看了看院子东边的情况,很快又撤回来了,从头到尾,独眼青都没在炁海流沙中出现。
我问黄玉忠,东院什么情况,黄玉忠小声说,院墙下面有条一尺长的闸杆,那东西伪装得跟树枝差不多,不太好辨认,闸杆旁边是个很深的地道,里头黑得厉害,他也看不清有什么。
另外,用来压地道的铁门锈得厉害,这玩意儿一旦关上,再想打开,就会发出很大的动静。
我琢磨了一下,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先去地道里看看,要么就先干掉独眼青,再进地道看看。
第二条路不好走啊,刚才独眼青施符的时候,我感觉他的念力非常猛,真打起来,我和孙路远加起来都不是个,至于李淮山和黄玉忠,这两个人不给我们添乱就不错了,基本指望不上。
可要想避开独眼青进地道,那就得趁着他上楼的间隙动身,不然他一到顶楼,说不定就会一直监视着地道这边的动静。想来他上楼的一段时间,应该够我们用的了,问题是噪音,闸门开启的噪音,百分之百会引起他的主意。
孙路远仿佛看出了我的担忧,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开门的事儿交给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