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张真人他们具体是怎么镇住尸仙的,孙路远没说,这不能怪他。
当年的事,是白山子在临死前告诉自己的弟子,再由他的弟子转述给苏汉生,孙路远也是小时候来昆仑内山玩的时候,听苏汉生讲述了这段往事。
一件事被转述了这么多次,内容的真伪都存疑,更别说那些具体细节了。
为了讲完这段往事,孙路远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我听得都累了,可他好像来了兴致,还在那喋喋不休地说着:“听苏爷说,他年轻的时候曾试着催动过炼骨皿,却一直不得法。后来炼骨皿成了人家的东西,他也就没那心气了。”
我插嘴问了句:“炼骨皿不是他太师父穿下来的吗,怎么成了别人的东西?”
“这我就不知道了,苏爷没说,”孙路远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要是炼骨皿真成了别人的东西,为什么还一直留在他手上?”
我从包里撕出一把牛肉干,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又把它们塞了回去,我问孙路远:“你刚才是不是说,苏汉生并不知道如何催动炼骨皿?”
孙路远撇了撇嘴:“就算不被催动,那玩意儿也相当危险。”
“怎么个危险法?”
“不知道,反正苏爷说它很危险。”孙路远匆匆撂下一句,就跑到货架那边拿吃的了。
“哦,对了,”孙路远好像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回过头来对我说:“我听苏爷说,他太师父好像是个死过两次的人。”
我有些不解:“死过两次?”
孙路远想了想,说:“说是在光绪末年就死过一次,后来是张真人他们逆转了天机,才把他救活的。”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当初胡南茜也曾说过,张真人他们确实曾为了救人而篡改天机,也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才在祖师爷面前立下重誓,从此远离凡尘,若非天道动荡,极少在行当里现身。
没想到他们当年救下的人,就是苏汉生的太师父。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和孙路远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练一练基础功夫,权当是消磨时间了。
在那两天里,孙路远对我说了一句话,对我影响挺大的,他说,修行一道,沉淀很重要,只有先沉淀下去,才能爆发。
这话看似不太好理解,其实他的大致意思是,基本功对于修行来说很重要,只有把基本功夯实了,才能施展那些最高级的术法。
这种话也算是修行圈里的老生常谈,但我很喜欢孙路远的说法——沉淀,和爆发。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李诞抱着一堆新洗的床单来到石厅,通知我们可以进入最后一窟了。
我和孙路远赶紧收拾好行头,李诞则推开了西墙上的小门,站在门前冲我们微笑。
就是从他打开那扇门开始,山神冢方向就传来了轻微的震感,孙路远的表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我问孙路远怎么了,孙路远说,山神一定是知道他要离开了,想追上来打他。
他那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把我给逗笑了,我忍不住多问了句:“你怎么招惹山神了,它这么恨你?”
孙路远好像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默不作声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后来还是李诞开口说:“何止是恨,简直是血海深仇!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吧,当时山神正在冥修,再有一年,它就能突破关口,修出人形了。可人家孙路远倒好,一泡尿把山神给浇醒了。”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说它干啥?”孙路远白李诞一眼,一脸羞臊地嚷嚷。
李诞也不理他,接着对我说:“冥修被中断,让山神白白损失了上百年道行,当时山神震怒,差点把孙路远给整死,还好苏爷及时赶到,把山神给镇了……”
孙路远赶紧将李诞打断:“行行行,别说了啊,怪羞的慌。”
李诞咧着嘴直了,可话还没停下:“苏爷的地煞符能封住山神的灵脉,但也能滋养它的修为,算是对它的一点补偿了。”
一边说着,李诞就从门前让开,示意我们过去。
我背好背包,就快速走进小门,孙路远也撒开脚跟了过来。
石厅外面是条很浅的隧道,里面点了长明灯,光线很饱满,穿过隧道以后,就是一个黑暗的大空间了,在隧道的出口,立着一座石碑。
长明灯的火光将整个石碑照亮,就见上面布满了不规则的划痕,却没有刻字。
借着光,我朝着前方看了一眼,黑暗中的小片区域被照亮,大体能看出,在前方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圆坑,光线照亮了坑中的一小段坡度,那段坡不是笔直倾斜的,上面带着很缓的弧度。
在炁海流沙的视野中,能勉强看出大坑的全貌,那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碗,沉入了地面。
孙路远拿出手电朝前方照了照,随后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口,闷闷地说:“心里堵得慌。”
我说我也是。
一看到那个硕大的坑,我就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挤住了似的,就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