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早晨,实用拿着一张名单到店里来找我,仉如是折腾了整整一个星期,也总算是消停下来,这天早上,仉亚男天还没亮就去了资粮坊,店里除了我和李淮山没有其他人。
实用一进门,就将名单甩在了茶几上,让我仔细看一遍,尽量记住上面的每一个人名。
我拿过名单来一看,上面写的,全都是近段时间来店里搅局的人,由于之前就和他们打过照面了,倒也不用刻意去记。
反反复复将名单看了两三遍,我也看不出什么玄机来,最后还是要问实用:“这份名单,有什么用么?”
实用说:“这些人,你以后都用得着,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必然会和仉如是闹崩,到了那时候,你务必要将他们收进自己手里。”
我点了点头:“也是,九月下旬,我把店里的积货一清,十月初交账的时候,仉如是就会知道,他请来的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都在他面前说了谎。”
实用笑着说:“光凭这一点,仉如是还不至于和这些人划清界线。”
我抬起头来,给了实用一个询问的眼神。
实用接着说:“上个星期,我托人摸了摸仉如是的底,现如今,我也知道他打算让谁去接管资粮坊了。”
“谁。”
“仉承海。”
仉承海是谁?我回仉家也有两年了,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心里正疑惑,就听实用说道:“仉承海和仉如是一样,都是夏字脉的门人。这些年他一直在聊城照顾生意,一年到头很少回家。”
“怪不得呢,回家这么久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家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实用说:“仉承海在家里向来不受重视,你没听说过他,倒也正常。头几年的时候,我倒是和他见过几面,这小子,能力和天赋放在整个老仉家都是垫底的,仉家子孙众多,当然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就连交给他打理的生意,也没什么油水可捞,只能勉强糊口而已。”
我不由得纳闷:“仉如是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个人放在资粮坊?说起来,资粮坊于仉如是来说,应该很重要吧,为什么他不安排一个更得力的人过去?”
实用环抱起了双手,将身子靠在沙发背上,慢条斯理地说道:“仉承海虽说没什么能力,但很容易控制,仉如是原本就是想将资粮坊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放一个傀儡过去,当然最合适不过。就算抛开这一层不说,仉承海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完这番话,实用就弯下了腰,从茶几下方的小抽屉里拿出了茶杯和茶叶,又让李淮山去帮他烧一壶热水。
我有些心急,就忍不住催促道:“六姑父,咱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啊?”
实用笑了笑:“你急什么,我这不正要说么。也就在昨天下午,仉如是曾出过一趟院门,他可不是一个人出去的,临走的时候,还叫上了这份名单上的人。你猜猜看,他们去了哪?”
我说:“这我那能猜得出来啊?哎呀,你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就直说吧。”
“聊城莘县。”实用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笑着说:“那地方就在整个山东的西尾上,与河北、河南交界,在咱们这个行当里,也算是一个贯通三省的商业要道。只可惜啊,仉承海的能力有些,莘县那边的生意落在他手里,一直都没什么起色。”
我说:“仉如是难道是打算,将莘县的生意,让给别人?”
实用:“没错,他就是这么打算的。仉家在莘县那边有一块面积不小的地皮,如果操作得当,几个月之内,就能在当地打造出一条街市。就像咱们这条老巷子一样,由仉家人建房做门头,请外面的人进来做生意,每年光是份子钱就相当可观。”
我也是好奇,就多问了一句:“这么好的地段,仉承海为什么没把生意坐起来?”
实用叹口气,说:“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仉承海。虽说他是仉如是那边的人,可他的父亲,却是三爷一手栽培出来的,家里人都知道,三爷是二爷这边的人。一家人,却站在了两个不同的阵营里,哪边都讨不到好。二爷还好说,他脾气虽然急躁,但待人坦诚,倒也没为难过仉承海一家,可大爷和仉如是就不一样了,这些年,仉承海也不是没想过将生意做大,但这种事,他也就只能想想了,仉如是那边要钱钱不给,要人人不给,就仉承海那点能耐,怎么扩大生意?”
我说:“仉承海不是仉如是的心腹吗,为什么仉如是还这样对他?”
实用还是一阵无奈:“仉如是就是这么个性子,虽说仉承海已经被他死死地控制住了,可碍于仉承海的父亲,他还是不肯完全信任人家。也只有将仉承海放在身边,时时让人盯着,仉如是才能放心一点。再者,莘县那块地皮,地段实在太好,仉如是早就想把它拿在自己手里了,怎么可能放任仉承海做大?他是担心,一旦仉承海的翅膀硬了,就没这么好控制了。”
这时李淮山正好提着暖壶出来,随口说了一句:“就仉如是这德行,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他?”
实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