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林没有夸大其词,这块石砖的重量,确实比看上去要重得多,光是将他拉出洞口,就耗光了所有人力气,好在大家都是练家子,恢复能力比较强,不至于发了一次狠力,胳膊腿就连着酸疼好几天。
我决定先让大家休息一晚,明早再进内山,毕竟以他们当前的状态,就算进去了,怕是走不了多远就要出现疲态,加上内山中情况复杂,处处藏着凶险,拖着疲惫的身子强行下地,很不明智。
这个提议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一个个都说从进山到现在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实在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在这些人中,吴林没有表态,丹拓却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吴林就不说了,自从我们趁着午阳大好来到潭底的时候,丹拓的表现就有点奇怪,他干起活来一点也不积极,总是磨洋工,将石板拉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拼上了全力,也只有他只是做了做样子,一点力气都不肯出。
我隐约觉得,他好像并不想进内山,或者说,他不太希望我们进内山。
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让大家回山头上休息,温老板和李淮山为此和我争论了起来,我向来不擅长和人争辩,索性就不再和他们啰嗦,直接大手一挥:“明天一早行动,就这么定了。”
听我这么一说,丹拓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却露出了大松一口气的表情,江老板则小声嘀咕了一声:“真是越来越像二爷了。”,对于她的话,我权当没听见。
经过一夜的休整,我感觉大家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才收点了行装,带着大家进内山。
吴林说,要是按照空气质量来划分的话,蛊巢大概能分为上下两层,靠近地表的一层完全被毒气占据,进入的时候,必须戴好防毒面具,到了更深的一层,毒气也会渐渐变淡,到时候可以摘下面具。
金向前在每个人的防毒面具里撞了一个小型对讲机,方便交流,等他那边折腾好了,除了我和吴林,其他人都凑在地洞旁边,将防毒面具小心翼翼地戴上。
李淮山摆正了紧贴在防毒面具侧面的对讲机,打算将整个脸罩住的时候,我唤了他一声:“二狗。”
李淮山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来看我。
我微微吐了口浊气,对他说一句:“万事小心。”
李淮山给了我一个笑脸:“你也是。”
说完,他就将面具罩在了面门上,我再也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吴林将一条钢索捆在我们之前拉上来的石砖上,又将钢索另一头放进了地洞里,随后直起身来,朝着周围的人看了一眼,说:“地底下的情况太复杂,队伍长了容易被切断。”
我点了点头:“咱们总共八个人,两人一排,四人一列进洞,二狗和吴林打头阵,我和江老板殿后。”
吴林半句废话不多说,又在石砖上套了一条钢索,和李淮山率先下地,接下来俞老板、丹拓,金向前、温老板前前后后跟了进去,我和江老板走在最后。
本来我还以为水潭下方应该是一条很长的墓道,没想到只有短短的一段,前后延伸距离不超过五十米,点亮手电朝着前后方照去,就能看到墓道外的坑斑石壁。
“到处都是毒虫,走路的时候尽量轻一点。”吴林在前面嘱咐一句,一边抬起狙击枪,上了膛。
我对他说:“你带路,如果方向乱了,可以问二狗。”
吴林点点头,压低脚步朝着正前方摸了过去,所有人都慢慢地跟上。
刚才我用手电朝墓道外围打光的时候,就看到地上的青石板外围好像有水光反射,等李淮山和吴林踏出墓道,进入那边浅浅的水域时,脚步声突然变得非常脆,“咵哒、咵哒”,那就像是脚掌踩在了干了的强力胶上,起腿将鞋底从胶层上拔出时发出的声音。
我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正了正挂在肩膀上的对讲机,点开按钮小声问:“前面什么情况?”
李淮山只说了半句:“地上全是……”,没等他说完,吴林就抢了话头:“尽量别说话。”
他毕竟是曾经进过一次内山,这话一出,我和李淮山都打消了开口的念头,闷头走着。
出了墓道,我才知道地面上的东西不是普通的积水,而是一层非常浓稠的粘液,这东西的和强力胶差不了多少,脚掌踏上去之后,要花一些力气才能将腿抬起来,落脚起脚的时候,刺耳的脆响不绝于耳。
我们一边走,一边朝着周围打光,就见两侧石壁上浮现出了大量深不见底的洞窟,最大的,也就是拳头大小,最小的,也就是一根小拇指宽窄,不断有粘液从这些窟窿里慢慢淌出来,在石壁上汇成一缕,一点一点地滑落到地面上。
估计这些洞窟,应该都是野蛊打出来的虫洞。
“都定住神,要进蛊巢了。”对讲机里传来了吴林短暂的声音,他只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隧道中又只剩下了脚掌起落的脆响。
又前行了一百多米,吴林的声音才再次出现:“别在意周围的声音。”
当时我还不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