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经消灾’、‘念经消恨’之类的,目的嘛,就是让陈大棒在死人坡多待一阵子,以便为她的出逃留出足够的时间。要不说这女人贪么,她要是没花费这么多时间收拾行礼,我也堵不到她。”
李淮山不解:“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我说:“寻常人信佛,信的不是佛,而是神,换句话说,之所以信佛,不是认为佛好,而是有求于佛,想向佛祖讨恩赐。王寡妇欠了那么多债,还不得赶紧念念佛经,让佛祖给她点恩赐,她好用这点恩赐去坏债啊?你听说过临时抱佛脚这个词吗?”
李淮山摆摆手:“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可王寡妇这种人,应该不会信佛吧?应该说,她这种人应该不太可能有信仰吧。”
我说:“恰恰相反,越是她这样的人,越容易信佛,不过我也说了,她不是信佛,是信神。”
李淮山:“有什么区别?”
我想了想,问他:“你拿我当兄弟吗?”
李淮山:“那不废话嘛!?
我说:“那你会主动告诉别人,我是你兄弟吗?”
李淮山:“会啊,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再问他:“你觉得,刘晓辉拿你当兄弟吗?”
李淮山想了想,摇头:“以前我以为他拿我当兄弟来着,可现在想想吧,他跟着我玩,就是抱大腿而已,因为我能帮他平一些事。嗯,直说吧,他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拿我当兄弟。”
我说:“那他会主动告诉别人,你是他兄弟吗?”
李淮山无奈地笑了笑:“我在还在家具城混的时候,他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和我的关系,为的就是让别人怕他,狐假虎威呗。”
我点了点头:“这就是信佛和信神的区别。”
李淮山低头沉思了小片刻,接着就“嘿”了一声,说:“我靠,仉若非,你这两天变化大呀,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哲学家了。”
我摆摆手:“别扯了,这些东西老仉家的典籍上都提到过,我就是换了一种说法,复述给你而已,又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李淮山顿时乐了:“就知道你也想不出这么高深的东西来。哎,你说,咱们接下来该干什么呢,总不能这么扯着闲皮,等着大黄身子里的鬼物蹦出来吧?”
我皱了皱眉:“那你还想怎样?”
李淮山说:“你就不能在那些鬼物出来之前,就把它们镇住,非要等它们出来?”
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说:“这种事你想都不用想,鬼在牛身里的时候,你就是找了大罗金仙来,也镇不住它们。知道什么叫还阳吗,还阳,就是从死物变成了活物,换句话说,大黄不死,这些附在它身上的鬼物,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李淮山瞪大的眼:“还有这种说法?哦,我懂了,你要是现在把那些鬼物镇住,就算是犯了杀戒了。”
什么叫算是犯了杀戒,我说那些鬼物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只是一种比喻,确切地说,它们应该是一股股潜藏在大黄身上的意识,但由于大黄身上的阳气过盛,压住了这些意识,让它们一直处于深度沉睡的状态。
活物可以杀,鬼物可以镇,可这一个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意识”,你让我怎么弄?
我看着李淮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向他解释这些事,可想来想去,过了好半天就没想明白该怎么开口,最后只能放弃。
算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有些东西,我是真的没办法用语言灌输给他。
见我长时间不说话,李淮山又开口问了句:“那就这么等着吗?”
我望着村子的方向点头:“只能继续等了。”
李淮山仰了一下头,对着从土墙上飞过的尘土叹了口长气。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觉得我和李淮山太无聊了还是怎么了,就在我们苦苦等待大黄过世的时候,堡院里又出了问题。
我将王寡妇推进屋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反抗,就连叫骂都没有,当时我还以为她是打定心思闷声吃瘪了,可没想到这女人只是一时隐忍,报复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