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出一只手,取出梼牙,在自己的小腿上狠狠扎了一刀,又猛力一划,将伤口扯开。
这一刀扎得很深,鲜血顿时顺着伤口在水潭里扩散开来,我疼得差点叫出声来,可还是咬牙忍着,单手拖住李淮山的大腿,将他向上一推。
“离开水潭,趁我的血还没波及到你,双脚离开水潭!”
我将手电和梼牙攥在同一只手上,冲着李淮山大喊,好在李淮山还算清醒,听我这么一说,立即爬了上来,他将腹部顶在我的肩膀上,又把身子挺得笔直,让双手双脚都离开水面。
为防李淮山从我肩上掉下去,我只能用胳膊死死卷着他,又挥舞着梼牙,将那些缠在他身上的水猴子驱逐入水。
书上没说水猴子到底什么样,只说“神如儒,状如猴。”。
而我在驱赶它们的时候,光束在它们身上晃过,我才发现这些东西的身体比例和侏儒完全不同,它们的头很小,脸上没有五官,只在鼻子的位置开了一条巴掌长的裂口,那可能是眼睛,也可能是嘴巴,这东西的躯干和四肢细长,只有小臂异常粗壮,而除了手腕附近长满黑毛以外,浑身上下都是黝黑光滑的。
我赌对了,水猴子半尸半鬼,我血液中残留的还阳丹毒素正好能克制它们——那些毒素属于性质很烈的阳毒。
此时水面下已经没用动静了,而那些从李淮山身上跌落的水猴,一经入水身上就冒起了烟雾,胡乱挣扎两下就死透了。
最后一只水猴从顺着李淮山的后背爬了过来,它抓住李淮山的领口,又伸长脖子,将脸正中的裂缝对准李淮山的颈部大动脉,我就看到它脸上的缝隙中竟然急速生出了两排尖牙。
李淮山本能地偏了一下头,我看准机会,快速出手,一肘砸在了水猴的胸口上。
它吃不住力,顿时被我砸飞,又沉沉地落入水中。
刚才大量水猴落水,激起了不小的水花,我怕溶在水里的毒血会沾到李淮山身上,立即朝李淮山看了一眼:“你没事吧?”
李淮山愣愣地看着我,过了好半天,才冲我摇摇头。
小腿上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了,我担心泥泽下方还有没出来的水猴子,不敢耽搁,立即从泥里拔出双脚,朝着对岸猛冲。
水猴子终究没再出现,我蹚出水潭以后,又朝着水面上打了打光。
如今漂浮在水面上的已经不只是死婴了,还有大片水猴子的尸体。
李淮山从我肩上慢慢爬下来,然后就坐在地上,望着水潭里的浮尸体发起了呆。
我一直站在水边,确定没有其他东西追上来以后,才走到李淮山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怎么样?”
李淮山慢慢地将脸转向我,他余惊未消,还是说不出话来。
我站直了身子,又朝水潭那边打了打光:“我现在知道,厨房里的死婴是怎么来的了。这些死婴恐怕也不正常,它们身上都带着五十年前的气息……”
嗤——嗤——
在说话的时候,就听到李淮山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摩擦声,转头一看,就见他正抬着一只手,在胸口上不停地抓挠着。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用这种方式缓解心中的紧张,也没太在意,就继续说道:“这些死婴在水里泡了至少五十年,只是被泡胀了,竟然没有腐烂。如果不是做过特殊的处理,就是它们在出生的时候,产妇身上带着很深的怨气,这股怨气沉积在婴儿身上,淤而不散,才……”
嗤——嗤——嗤——
从李淮山那边传来的抓挠声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急,这下我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回头朝他身上打了打光,就发现他竟然将胸口上的衣服全都抓烂了,脖子也被他挠破,血液沾满了手指。
我赶紧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李淮山一脸龇牙咧嘴的表情,我抓住了他的一只手,他又抬起另一只手,朝着胸口和脖子上挠。
他刚才怀抱死婴的时候,那三具婴尸就贴在脖子和胸口相连的这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