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也没什么事,我就在店里转了起来。
旧货店从外面看就是一个老旧的平房,在门口的顶端,还挂着一个生锈的铁牌子,上面写“老县城旧货店”这么几个字,我推想,牌匾上的文字应该是请名家来写的,字里行间都透着飘逸干练的风骨,只不过衬底的牌子实在有些不入眼。
门头虽小,进来以后却是别有洞天,光是临门的大厅就有百多平米,大厅里没有柜台,只摆了几套毛绒沙发和三四张茶几,在靠门的位置,还有几张雕花木的老式太师椅。
过了大厅,是一个很深的门廊,过道两侧临着八间房子,其中有三间上了锁,我也是好奇,就用仉亚男给我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在每间屋子里都转了转。
这三间屋都是用来陈放古董的仓库,大小不一,最大的至少有两百多平,最小的一个只有三十平左右。
而且屋子里放的东西也不一样,最大的那间屋,放的都是南宋之前的古物,我通过味道就能闻出来,其中的绝大部分应该是清朝年间出土,剩下一部分则没有土壤的味道,应该不是随葬品。
而最小的那间屋子里所陈放的,大多是清朝到民国年间的东西,其中还掺杂着一些二三十年前的旧货,我记得三爷说过,在仉家,凡是使用年限超过三年的东西,都算作旧货,只有五十年前东西,才能称之为‘老物件’,民国之前的东西才是古董。
至于剩下的一间屋子里,则摆满了从南宋到明末的古器,这些东西的出土年代都不超过七十年。
在这之后,我又在剩下的几间屋子里转了转。
一个澡堂、一个卫生间、两间卧室,比较小的那间卧室一看就是为我准备的,里面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齐腰高的小衣柜,四面环墙,屋子里没有窗户,在小衣柜的上方还摆着一台电视,另一间卧室里则充满了薰衣草的特殊香味,仉亚男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看样子她平时也住在这。
不得不提的是,在紧邻大厅的那间屋子里,挂满了核桃大小的铜铃,每个铃铛都是由钢丝悬挂在半空中的,在房顶上还有一个洞,所有钢丝都是从那里延伸出来的,除此之外,几乎每一个铃铛上都贴着一个人名。
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这些铃铛是干什么用的,可二爷和仉亚男都不在,我即便心里好奇,却也没人能给我解答。
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了,于是就关了店门,在老胡同里转悠起来。
二爷不是建议我先在附近转一转,了解一下情况嘛,我正好趁着闲暇看看周围的环境。
其实旧货店就位于一个老胡同的尽头,店门正对着一公里开外的胡同口。
对,这就是一条纵深一公里的狭长胡同,路的两旁全是和旧货店一样的老平房,每一栋房子,都是一个门头小店,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卖木雕的,卖小饰品的,卖牛肉汤的,放眼望去,各种各样的招牌林林总总,它们挂在露出大片红砖的白皮墙上,不是一般的杂乱,可所有的招牌又全都是用锈铁打造的,给这个胡同平添了一份破败感。
其实我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把店开在这么深的巷子里,能赚到钱吗?
我就这么一边走一边看,店里的人看到我,都笑着冲我打招呼,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出于礼貌,每当看到人冲着我笑,我就还一个笑脸。
笑得多了,就感觉脸上的肌肉发僵,索性就不再朝店门里看,视线一直在那些锈红色的招牌上游离。
走了大概两三百米,我就看到前面有一个招牌上写着“重庆小面”。
离开重庆一年多,我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一口了,于是就加快了脚步,可还没等我走到那家店的门前,就有一个年纪在二十五六的女人从门口钻了出来,笑着问我:“吃面吗?”
一听她的口音我就有点失望,那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不是重庆人,做出来的重庆小面也未必正宗。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我要吃面的?
没等我说话,她又问我:“吃几碗?”
我走到店门前,耸了耸鼻子,没错,从店门里飘出来的,就是我最熟悉的那股味道,重庆小面的味道。
她将我引进了门,我才对她说:“先给我来五碗吧。”
“五碗够吃吗?”她冲着我笑:“要不然先上十碗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板,问她:“我看起来像个很能吃的人吗?”
“十碗小面,多放辣!”她先是朝厨房那边喊了这么一声,又转过头来对我说:“你不是二爷的徒弟吗,我听仉立延说了,你比二爷还能吃,一顿饭能吃二爷两个。”
我瞪大了眼:“你知道仉家二爷,还知道仉立延?”
他拿过一块干净的麻布,将靠门的一张桌子擦了两遍,又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坐过去。
我坐在她对面,她就一边把麻布叠得四四方方,一边对我说:“胡同里的人都认识二爷,仉立延经常到我这来吃小面,所以和我也算熟络。听他说,二爷打算将旧货店的生意交给你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