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什么意思?”
我说:“你今天晚上要见的人,难道就是我?你是刻意在这里等我的?可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孙传胜笑得有些不自然:“你想太多了。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提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
我一想也是,本来我和鲁老板送完货以后,是打算直接回渤海湾的,可没想到鲁老板临时起意要去吃炒鸡,不然的话,我根本不可能见到孙传胜。
那……鲁老板会不会一早就和孙传胜串通好了?
这样的想法刚一出现就被我否定了,鲁老板的脾性我再了解不过,他心里藏不住事,如果真是和孙传胜串通好的,在运货的途中就会说漏嘴。
在当时的我看来,我和孙传胜的这次见面,应该就是巧合而已,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过了一阵子,孙传胜又对我说:“你要记住,以后你如果要在行当里行走,有些话,可以想,但不能说出来。要做到多想,少说,少问。另外,你那脾气也要好好改一改。”
我蹙了蹙眉:“我的脾气怎么了?”
孙传胜:“你们老仉家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身上煞气重。现在你还控制不住这股煞气,一旦煞气外泄,你就会变得非常烦躁。所以在很多时候,你会没由来的发怒,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无故伤人。”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我确实会在过于紧张的时候、心里感到害怕的时候、周围人太多的时候,以及喝醉以后感到莫名愤怒,而且也确实因此伤过人。
而每当碰到我无法接受的事情时,心中的那股燥怒就会变得尤为强烈,因为每当这种时候,我心中都会感觉到紧张、恐惧。
我对孙传胜说:“可我该怎么改?煞气外泄是什么意思?”
他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如果你能顺利进入仉家,自然有人帮你改,如果你进不去……那咱们就得想别的办法了。”
我疑惑道:“不是说,能不能进仉家,全看我的意愿吗,怎么……”
孙传胜将我打断:“因为你不一定愿意回去啊。今天晚上,你会见证一些东西,在这次的见证以后,也许你就不想回仉家了。”
我问他:“你到底要我见证什么?”
孙传胜沉默了片刻,才用很慢的语速说道:“见证这个行当的本质,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进了老仉家,在你踏过老仉家门槛的那一刹,就算是正式入行了。”
我还想问他,他所谓的那个“行当”究竟是干什么的,可没等我张口,他就抢先一步对我说:“前面的阴气很重,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开口说话了。”
说完,他又递给我一块“奶糖”:“如果等一会感觉身上不舒服,就把它含在嘴里。”
我看着手里的糖块,心里就是一阵抽搐,这东西的味道实在过于恐怖,我就算再怎么不舒服,也绝对不会吃掉它的。
孙传胜看到我的脸上的为难表情以后,就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没多说什么。
又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我已经能远远看到立在路中间的老槐树了。
这时候孙传胜又开口对我说:“老槐树的树身里困着不少冤死鬼,我超度它们的时候,你就待在我身边,千万不要到处走动。”
说完这些之后,他又聊起了那棵老槐树的来历。
他说,之前我和鲁老板看到的那个老太太,确实是个很凶的厉鬼。在清朝的时候,她曾是马步屯这一带的稳婆,周边的十几个村子都找她接生,在那几十年里,由她接生的婴儿就算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
可到了光绪年间,华北、华东大旱,在那个年代,旱则饥,饥则殍,当地也受到了影响,四年饥荒,当地人为了生存,只能易子而食。
老稳婆本来是个善人,可当她看到一个个新生的幼婴都成了别人饭锅里的口粮时,强烈的悲愤扭曲了她的人性。
后来,她就游走于各个村店,寻找机会将那些年纪不足三岁的孩子偷回家里。
每个被她偷回家的孩子都活不过第二天早上,她用麻绳将小孩勒死,再将他们的尸体塞进村尾的一棵老槐树里。
当时那颗槐树已经被人扒光了皮、吃光了叶,可依然能屹立不倒,稳婆觉得它有灵气,就在想,说不定将孩子的尸体放在树洞里,等饥荒过去,这些孩子又能活过来。
没人知道老稳婆为什么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孙传胜说,也许在老稳婆的眼里,这些被她藏尸树洞的孩子,总归比那些被人吃了的命好,至少他们还留了一具全尸。
后来,随着树洞里的死孩子越来越多,村民们终于还是发现了稳婆的所作所为。
可东窗事发以后,老稳婆却莫名失踪了,村民们试图找过她,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直到这场饥荒过去,被藏尸树洞的孩子们没有醒来,可村民却在树上发现了那个稳婆,她的尸体就挂在三四米高的树梢上,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