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府知府陈文昭是两榜进士,为人倒还清正,只是胆子不大,虽然看不惯蔡京、童贯等人的所作所为,但却不敢忤怒他们,这才从京里出来,在东平府谋了这么一个府尹。
今天处理完前面的府事,才回到后衙,就有下人来报,说是扈成来了半天了,正在花厅等着呢。
陈文昭与扈绍文当初颇有几分交情,听到扈成来了,笑道:“他到是着急,我都说了给他周全,他还不放心。”又道:“你告诉他,我这就去见他。”说完向着老妻的屋子走去,打算把身上的官服给换下去,才走两步脚下一停,向那下人道:“让闻家公子去陪那扈成。”下人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扈成在花厅里坐得发闲,不时的起来走上两步,倒是萧嘉穗坐得住,优哉游哉,全不动意。
正等得心焦,一阵脚步声响起,扈成急忙整了整冠,起身走到了花厅门前,准备以晚辈礼执见,却见一个青年走了进来,向着扈成拱手道:“这位就是扈家世兄吗?小弟闻质闻焕章,是陈府尹的弟子,奉先生之命,来与扈兄相见。”
扈成神色一怔,不由得上下打量闻焕章,心道:“十节度的徐京曾说此人‘通韬略,晓兵机,有孙吴之才调,诸葛之智谋’只是陈忱续书里,给这个家伙描画的不怎么高明啊,后来分封的时候,也只是一个高级教书匠而已。”
扈成在那里胡思乱想,闻焕章眼见扈成没有动静,不由得有些愕然,萧嘉穗在后面看到,用脚踢了扈成一下,扈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闻兄大名小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凤质龙章,非比寻常。”
闻焕章苦笑一声,道:“扈兄过誉了,小可不过就是一个不第的秀才,哪里有什么名声啊。”
萧嘉穗笑道:“闻兄是书生,就比我们这些粗人要强得多了。”
几个人分宾主落坐,闻焕章含笑道:“其实萧兄在陈世叔那里通了消息之后,我就对扈兄的古人之风,颇为敬赏,而那武二英风豪气,为亲报仇,白刃向贼,足以比三国典韦了,焕章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对这样的英雄人物自心底佩服。”
说到这里,闻焕章长叹道:“可惜当今刑律,操在东京那些大头巾的手里,陈世叔感其英雄,当效庞娥亲故事,二位自请放心就是了。”
扈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知道那庞娥乃是三国庞子夏的妻子,本为赵姓,父亲被人杀害,她怀袖白刃,当街刺死仇人,随后从容赴狱,凉州刺史周洪感念庞娥的一片孝心,为她上书求情,最后庞娥得以无罪开释,只是这样的故事都记在《列女传》里,后世人读《列女传》的几乎没有,所以大都不清楚。
萧嘉穗虽然少时出家,但是读得书多,对这些都晓得,和闻焕章说话,你来我往,有问有答,倒也圆全。
又过了一会,陈文昭从后堂出来,扈成、萧嘉穗二人急忙上前见过了,扈成取出扈太公的书信双手呈上,又把金珠、字画、古物、春茶四色礼物送上,陈文昭也不推托,让闻焕章带他收了。
陈文昭看过了扈太公的书信之后,道:“贤侄,我知道你的来意,萧贤侄也来见过我了,这一衙的人萧贤侄也都使过钱了,只是……那阳谷县的呈文虽写得好,我也可以多加照顾,但是必须要走一趟东京,通过刑部的关系,这才能减去他的大罪。”
扈成皱着眉头道:“小侄在东京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得,去了也找不到人啊。”
陈文昭沉吟片刻,道:“刑部侍郎陈文善与我同宗,他那里我可以走通关系,我写一封信与你就是了。”
扈成心中腹诽:“那书里没人走关节,你就自己行一封书信去了,现在老子来走关节,你就这样推三挡四,当真不当人子!”只是嘴上却不住口的谢了。
陈文昭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就要写信,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下人进来,先向陈文昭见了礼,然后道:“扈公子家的下人,急着要扈公子呢。”
扈成眉头一皱,陈文昭倒是没有什么,道:“把人领过来吧。”
下人下去,一会把扈成的贴身小厮给领了过来,扈成冷着斥道:“怎地这般无状?还不见过太守!”
那小厮惶惶的跪下给陈文昭磕了三个响头,陈文昭倒是平和,道:“可是家中有急事吗?”
小厮苦着一张脸看看扈成,扈成摆手道:“咱家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只管讲就是了。”
小厮这才道:“老都管派人来回信,说是那祝家庄的三郎带着人到庄上,强逼着要和小姐定亲,太公不允,那祝家三郎就硬把彩礼给丢下了,然后对外只说我们两家已经定亲了,老太公上门和祝家太公理论,被气得吐血而回,现在家里只有老都管掌事,那祝家的三个郎君日夜到庄上吵闹,太公病得沉重,老都管让大郎赶紧回去。”
扈成听得眼中贯血,他穿越过来的之后,一直在说祝家的坏话,扈太公没有答应祝彪求亲,绝对有他的原因,现在扈太公被气得吐血,这让扈成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啊。
“祝彪小子,安敢如此!”扈成一拳捶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