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下,大雪纷飞。
一道身影约显渺小,出现在雪原里。
雪原上,谁会来这里?
为什么来这里?
难道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是连灵力都可以冻住,连万物都难以生存的雪地。
常年不化的冰连绵不绝。一层层,一片片覆盖着雪地。
冷冽的暴风时时刻刻在席卷。
雪寒到刺骨,风冷到绝地。
大陆上鲜少有人来,连那绝世的强者都很少来这片雪域。若不是寻那千年雪莲,都不愿踏足这里。
而这道身影,看着手掌的雪出神,非常认真,非常专注。仿佛是用心在看,不被外物所扰,不被恶劣的气候所干扰,凝望了很长很长时间,似是一个千年过去了,还在等待一个万年的到来。直到他所等待的来临,才算完。
哪怕地老天荒。
哪怕沧海变成了桑田。
哪怕石烂海枯,也阻止不了他的等待和希望。
雪在手中此时才融化了。他抬了抬头,看了看远方,远方的雪花和模糊的群山轮廓。
一袭银色的白袍,比雪还白。墨发披肩,比漆还黑。面容清秀,五官精致如刀雕刻般,眼眸清澈却略带几丝忧伤。从眼角到眼尾似乎是隔了一江春水,流动间有少许忧愁弥漫。
身材修长,长风呼啸狭带寒冰而来,却仅仅吹动他几缕如乌云的长发。他的身影笔直的耸立在风雪里,如磐石般不动。
他仅仅站在那里,仿佛就是末世降临,也不能动摇他分毫。
他的银色白袍间,斜挂一剑。
剑是青色,是木制,不长,不显锋利。
突然间他笑了,笑的是如此自然,喜悦的笑影浮在了他的嘴角处。
他脸庞上漾起了温柔的微笑,似少女的甜笑,迷人。似恋人的幸福笑,温暖。似乎是因为他的笑容,连这一片天地都被渲染了,不那么冷冽了!
他张望了一下四周,动作是那么的写意,有说不尽的潇洒,自在。
他望见了那几只寒鼠在雪白的松枝间跳跃。
在愉快的玩耍着,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他的到来是无声无息的,是轻轻飘飘的,仿佛是天上的浮云,那般自由自在,随风而行。
然而又有谁知道,他踏遍了无边无际的大陆的许多地方,始终寻着一个相同的梦,一个永恒不变的承诺。
又有谁知道他花了数百年的时间在行走。
更不用说寂寞常伴他左右,寻了觅,觅了寻,寻寻觅觅,觅觅寻寻,失望中不放弃,不放弃中很失望。
失望的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的。
所以他来了雪原。
他每去一个地方都满怀信心,但每一次都空手而回,纵使次次落空他也总是微笑,因为微笑是对人生的态度,微笑代表着希望,微笑也是他承诺过的。
他爬山涉水,去过千万大山的黑峰岭,走过遍地是毒虫蛇蚁的疆域,渡过死气阴沉,沾之便腐蚀的死河。
他也到过南海之尽头,回程时瞬手斩杀作恶多端的千年血蟒,路过千屿门和万浮宗留下了一道剑气,便毁了他们的传承宗门,解救了无数朴实的渔民。
他去过了太多太多的地方,用了数百年的时间,如果说每一次的失望是一次受伤,他的心早就碎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
那一天的梦和你,在何方。
而今日他来到了雪原,他再次看了看前方,望了望天空,天空的云层在游移。雪仍然在飘着,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连天地的尽头都是洁白的,什么都没有,除了雪花。
他又一次的笑了笑,面容像春风中花儿的绽放,那么春意盎然。
他好像看破了苍穹,看破了虚空,看到了他想看到的。
是的,他确定这次,他来对了,他找到了。
他轻轻的吸了吸雪原上寒冷的空气,在他看来是暖心的,世上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好的空气了!再也没有比这里更美的景色了!因为他的心在百年孤寂中得到了慰藉。
他轻轻自语道,“我来了。”
然后,他再看了看树枝上的寒鼠。
向前方缓缓踏了一步,动作缓慢,很洒脱,很自在。
身影便消失了!
一步便是千里,千里瞬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