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在气血冲头的情况下喝令两条大狗去咬张子安,话一出口,他自己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这两条大狗有多凶,万一真把人家咬出个好歹,他们夫妻俩只能上演《亡命鸳鸯》了。
然而,形势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两条大狗非但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一条已经半残,最后一击还是那只小猴子完成的。
最可气的是,这几只键帽……就算他没上过几天学,好歹学外文都是从脏话学起的,他再怎么样也认识这句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已止血的鼻孔再次喷血。
这……应该是巧合吧?
上过高中的女人觉得这应该只是巧合,不是小猴子故意为之,毕竟四散的键帽恰好组成这句脏话的概率……实在低得难以想象。
张子安斜倚在车顶,集中精神对付另一条大狗,不过鞋子被咬住,令他处处掣肘。
这条狗突然瞪圆了眼睛,松开嘴,转身面对下方,屁股直往后拱。
张子安好不容易保往一只脚,收回来一看,幸亏鞋底厚,差点被咬穿了。
不过这条占了上风的狗,干嘛突然放弃呢?
他半蹲在车顶,看到几十只流浪猫已经团团包围了小货车。
好像是哪只猫猝不及防地从后面袭击了这条狗的要害部位,导致它放弃了张子安的脚,只得回身自保,不能把屁股留给别人。
夫妻俩看到这种诡异的情况,也是惊得退至小货车旁边,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室不敢出来。
他们想发动汽车逃离此处,连四只老猴子和两条狗都不要了,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拧动钥匙,发动机就是打不着火,因为流浪猫已经悄悄从车底钻进了引擎室,破坏掉一些关键部件,然后又悄悄全身而退。
张子安看到小猴子手里残余的小半截玩具键盘,以及散落满地的键帽,还有那条鼻子连续两次遭到重创的狗,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那四只老猴子,原本在旁边蠢蠢欲动,打算一有机会就再抱住小猴子的胳膊和腿,防止它逃跑,然而目睹它抡键盘狠抽大狗的一幕,它们就战战兢兢地瑟缩到一旁,连小猴子看它们一眼都能令它们打个哆嗦。
看来,老实人之怒,在哪里都是通用的把老实人逼急了,老实人也不是吃素的,脾气好并不代表就要无底线的挨欺负,就像那句话,兔子急了还会蹬鹰。
小猴子被夫妻俩逮住的原因,是它之前想救四只老猴子,想解开它们的铁链子,尽管老猴子们后来各种欺负它、抢它的食物,还阻止它逃跑,但它还是很同情它们,想救它们,因为它们的“恶”是在夫妻俩日复一日的虐待中形成的,如果小孩子从小被父母虐待,长大后同样可能为恶一方。
它刚接近四只老猴子,它们就匍匐在地,抱着脑袋吱吱乱叫,已经被它打狗的神威吓破了胆,以为要来报复它们。
蓝猫又走过来拍拍小猴子的肩膀,对它摇摇头,意思是:这些猴子跪得久了,已经忘了怎么站起来。
另一方面,剩下那条大狗同样被流浪猫的游击战折腾得够呛,眼看就要步另一条狗的后尘,但是出于对主人的忠诚,它始终没有逃跑。
张子安瞅准机会,跳下车顶,把断掉的狗链子与之前拴住小猴子的铁链子锁在一起,让这条狗的活动范围受限,它就更没脾气了,最后干脆往地上一趴,算是投降认输。
围观的看客们大部分已经跑远,站在安全距离外看热闹。
那个摔倒在地的小胖墩比较倒霉,在混乱中被踩了好几脚,还好他皮糙肉厚,除了鼻青脸肿之外,没被踩出什么大问题,此时从地上爬起来,哭着鼻子跑远了。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可能已经有人报警了,此地不宜久留。
张子安重新拎起在混乱中被扔到一边的鸟笼,为了躲避众人的耳目,对小猴子递了个眼色,示意让它稍微跑远,在隐蔽地点会合。
蓝猫淡定地蹲坐在引擎盖上,当他拎着鸟笼走过时,抬起一只前爪与他击了掌,一切尽在不言中,像是在说:红一和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
张子安拎着鸟笼,冲着不远处等待的黑白小猫招招手,然后一人一猫钻进小巷,从墙头翻过来的小猴子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他冲小猴子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它犹豫地回头望向空地,似是还舍不得就这样放弃老猴子们。
“不用担心它们,会有人照顾它们的。”他说道。
“吱吱。”
小猴子点头,拉住张子安的手,借力攀援到他的肩头,像树袋熊一样坠在他的后背。
蓝猫指挥流浪猫们打扫战场,把一切猫能吃的食物全都带走。
夫妻俩躲在驾驶室里,直到流浪猫们簇拥着蓝猫离开,他们两个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
看着满地的狼藉,他们捶胸顿足,又气又恨,他们不反思自己的行为,反而咒骂张子安多管闲事,气不过还踢了一脚那条被拴住的大狗泄愤。
几辆车身上标注着林业局的车辆陆续驶到现场,由于小货车损坏而无法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