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书留在车里,也没办法查询。它并不担心书会丢,因为有老茶在车里待着,没人能拿走书,就算拿走也看不懂。
它扭头向左右看了看,生下这只蛋的雌鸟呢?
雌鸟的雄性配偶又去了哪里?
遍寻未果之后,π眨着眼睛,注视这颗孤零零的鸟蛋。
也许生下这颗蛋的雌鸟早已经飞走了,飞到遥远的、温暖的南方去过冬了。
也许雌鸟和雄鸟都已经陨命于附近村民的气枪之下。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雌性和雄鸟都飞出去觅食了,毕竟冬天的食物很难找,可能需要飞很远。
想到这里,π又从树上溜下,连跑带跳地找到张子安挂在树枝上的大衣,从大衣口袋里摸索一阵儿,掏出一把坚果,都是纯果仁,这是理查德的零食。
π的手掌很小,一把抓不了多少粒坚果。
“嘎嘎!你要干什么?想偷本大爷的东西?”理查德看到它的动作,警惕地问道。
“吱吱!”
π比手划脚地替自己辩解,指向树上的鸟窝。
理查德转了转黑眼珠,“给你是可以,但回去以后你要想办法两倍赔给本大爷……不对,五倍吧!”
“吱吱。”
π点点头,手足并用地再次爬回树上,把手里的坚果撒进鸟窝里,又把覆盖着鸟窝的枯草压得更紧实一些,帮这颗蛋保暖,同时也能防止其他鸟类发现这个鸟窝,甚至进一步鸠占鹊巢。
等鸟蛋的父母觅食回来后,这些颗粒饱满的坚果一定能带给它们惊喜。
现在气温已经有些回升,不像最冷时那么酷寒难耐。如果这颗鸟蛋里的雏鸟够幸运,也许可以在破壳而出的同时迎接春天的到来。
π抬头看了看,天色越来越昏暗,它此时的位置距离树顶很近了,但树干也越来越细,越来越软,越来越难爬。
它继续攀援而上,并且学着用尾巴保持身体的平衡,在立足不稳之处用尾巴勾住树枝以防自己掉下去,这就是尾巴的正确用法吧。
没多久,π终于爬到了树顶。
它牢牢扒住树干,从树顶往下看,很高,很远。
正在挖土的张子安以及站在他旁边的付涛已经变得很小,菲娜和雪狮子变成一黄一白两个毛团,聒噪个不停的理查德更是小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它的声音依旧沙哑而响亮,极具穿透力。
再往更远的地方望去,光秃秃的树冠掩映间可以看到警犬养老院那灰白色的房顶,停在院落中的车像个闪亮的龟壳。屋子里亮着灯,不时有人于窗前驻足,留下一道黑色的剪影。
夕阳于远山间下沉,暮霭笼罩了地平线附近的滨海市,平时喧嚣的都市在此时看来像是一头疲惫的巨兽正在休息,明天早上就会重获新生。
附近的村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
呼啦啦!
不远处的树林里,被星海惊起的那群麻雀像黑压压的苍蝇一般拍着翅膀再次起飞,这次没有落下。
随着夕阳西下,夜晚即将降临,这群患有先天性夜盲症的麻雀似乎察觉出时间并不站在它们这边,于是不想再玩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集体飞向滨海市的方向,那边居民区的垃圾袋里有更充足的食物可以寻觅。
它们终于想通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这里找。
星海又朝着麻雀飞远的方向追了一会儿,终于尽兴而归。
经过π所在的树下时,它抬头眯起眼睛望着π。
π冲它招了招手,示意让它也上来一起玩,一起看风景。
星海摇头,反而抬起一只前爪向π招了招,示意让它下来。
尽管高处的视野很广,风景不错,π的心中还产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想说些什么,很想大吼几声,也许这就是古代诗人登山时总喜欢吟诗的原因吧,像理查德之前吟诵的“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什么的……但树顶的风有些大,挺冷的,自己待着也没意思,π便手足并用地回到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