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无极城内感到一丝支撑不住的时候,城外的成德军大营之内却陷入了极其痛苦之中。
夜色深沉,整个成德军大营如同散落在原野之上的星星,点点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左公权的中军大营此刻灯火通明,所有的将领全部被召集到了军营之内,帐外三百校刀手围成一圈,警惕地护卫着整个中军大营。
左公权看了看侍立在周遭的军将们,沉声说道,“刚刚收到真定府的书令,河东军于昨日东出太行,如今已经兵抵鹿泉城下,真定府安危不稳,节帅书令我等即刻回军救援,否则后果真是不可预料。”
看着下面的军将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左公权心中叹了口气,今日虽然成德军损伤惨重,但自己也看出来了无极城变得虚弱了,这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明日成德军再次进攻,一定可以攻克此城,耗费了这么大力气,损失了这么多人,却不得不放弃进攻,功败垂成的滋味,每个人肯定都很是不甘,左公权看了看众将,然后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没有办法,节帅的命令必须遵从,没有了真定府,就算有一百个无极城也无法抵罪。”
“末将遵令!”部下的众将们纷纷低下了头,大声地应答道,既然主帅已经发话,自己这些部将们,只能遵从号令,不敢有违。
“那今晚就开始撤军,营内留下旗帜,迷惑无极城内军兵们,不能让他们立即发现咱们撤退了。”左公权一面安排着,一面指着木盘之上撤退的路线,“咱们就沿着原路返回”
左公权正说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大地怎么会有震动的迹象呢?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逐渐由远至近。
“什么声音?”左公权有些疑惑地问道。
“将军,听着好像是骑兵的马蹄声。”一个将领低声说道,营内的众将也都猜测出来,只是这无垠的夜色之中,哪里能有这么规模庞大的骑兵呢?
左公权的脸色变了变,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但自己也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不太可能。
正在犹豫之际,营帐外面闯进来了一个报事兵士,他慌忙地跪倒在地上,急匆匆地说道,“报,报大将军,外面出现了无数的骑兵,他们冲着咱们的军营冲过来了,第一道防御哨卡已经被冲垮,第二道恐怕也抵挡不住,已经纷纷发出警示火了。”
“糟糕!”左公权一听,立即叫苦不堪,他现在可以断定此刻来突袭自己大营的必然是河东的骑兵,但是有多少骑兵自己还真不敢肯定,他立即起身,大声喊道,“众将官,跟我前去应敌,所有人立即召集部署,这恐怕是河东的骑兵来了。”
左公权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河东的骑兵,是大将康君立亲自率领的精锐骑兵,他们绕过了鹿泉城,根本没有去进攻鹿泉就直接向着无极开去,李克用后继会亲率大军前来接应,因此康君立不用担心后面的问题,他们只需要尽快赶到无极就行了。
隆隆的铁蹄声音笼罩在整个成德军军营上空,所有的兵士们从睡意中惊醒,惊慌失措地看着外面纷乱的场面,“快起来,快起来!”个个队正、将军大声地喊着,将自己的部署们一个个从营帐内召唤出来,纷纷列队准备与骑军进行决战。
康君立勒马到了高坡之上,借着月色,他指挥着手下副将们,此番自己带领着五千骑兵赶来,为的就是突袭成德军,不让无极城陷落在成德军的手中。
大地震颤轰鸣中,血腥的夜幕彻底拉开了。
几万碗口大小的铁蹄鞭挞着大地,此番冲击两千沉重的重骑兵马蹄下,就连这亘古不变的古老荒原都随之而颤抖,骑兵全力奔驰下,风随着旗帜呼呼作响,最前排重骑兵夹在腋下的马槊倒映出令人心寒的锋利光芒。
在马铠的包裹下,似乎连战马都变成了嗜血的怪物,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刺着,渴望着或是同类,或是两条腿奇怪的生物那滚滚热血覆盖自己的皮毛。
虽然此番自己仅仅带领了两千重骑兵冲锋,康君立的信心依旧满满,全副盔甲的重骑兵重量超过了半吨,四五十里时速的冲击下,撞击力不下于一只荒原巨兽,更何况骑士手里还有着锋利的马槊。
仅仅凭借着撞击力,康君立似乎已经预见对方成德军前来应击出迎的轻骑兵会像被热刀切开的猪油那般被撞得人仰马飞,而紧随自己后面的三千骑兵则回顺着自己撕开的这道伤口继续侵蚀下去,直到将成德大军这个巨人整个砍倒在地。
骑兵交锋仅仅在电光火石之间,如此多的心思中,河东铁甲骑兵已经一往无前的冲出去了数百米,可对面的成德军兵士们却仿佛如同吓到了一般,到现在才刚刚加起来速度,本来装甲上就处于劣势,在没有速度,对撞上的河东军精锐骑兵来说,不论成德军再如何骁勇不怕死亡,都是一边倒的屠杀。
可如此巨大的优势下,浓郁的不安却是在康君立的心头泛起,对方的军队也是身经百战的河朔藩镇部队,不应该有着如此表现才对,除非有诈!
暗暗提高警惕,康君立却依旧没有命令骑兵慢下来,反而更加加快了速度,重骑兵的生命就是速度与撞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