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诰的中军终于抵抗不住朱温骑兵的冲击,丢下了一片片的尸首,开始向西溃退,“这些西营军,真是不经打,逃跑起来倒是贼快,像兔子似的,娘的,等我回去一定要斩掉所有的将队正们。”
秦诰恨恨地骂道,西营军想保全实力,秦诰也不傻,犯不着为这个小小汴梁城耗尽自己的力量,他一面吩咐鸣金收兵,将前面的骑兵收拢后撤,一面将中军向西面撤离,迅速离开战场,保存军队实力。
汴梁的城外其他齐军驻军一得到撤兵的消息,乱兵便开始洗劫城外村寨,城周围到处狼烟滚滚。
等到朱温和朱瑄赶出汴梁城外,到达吴春县邑内之时,城内居民屋舍残破,街道上倒毙着穿着锦缎的士绅富户,人们因恐惧而躲藏起来,街道上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
朱瑄叹了口气,“被这帮王八蛋给抢先了,本将已经答应将士们破城后兹君所取,哎,如今都快成一个空城了,还剩下什么?”
旁边副将刘林劝道:“将军击溃齐军,立下大功,此时吴春残破,实在不益扰民生息,末将认为现在应该收痊尸首,招民安定为要,切不可再次掠城,否则宣武军治下将成为一个死城了,届时宣武抵抗不住齐军,我天平军将首当其冲。”
朱瑄横了他一眼,“为将之道,本将岂有不知?还尚需你来教导?当初老节镇恐怕就是因为有你这等妇人之仁才不得圣心吧?为将之道,首在于信,本将既已言出,自然没有收回之礼。来人,传本将令,破城之后,允兵士搜财至申时,申时一到,有再犯者,军法从事!”
下面军卒顿时欢呼雀跃,一涌而进城门,死寂的吴春城顿时又开始骚乱起来,骂声、杀声、哭声、哀求声、狂笑声夹杂在一起飘荡在这座苦难的小城上空。
朱温咩着眼,骑在马上,没有进城,他的士兵也没有进去,朱温很愤怒,但他没有吭声,自己请来的援军,帮助自己赶走敌人后,却劫掠着自己的辖制城邑,他突然感觉到以前自己屠城的快感现在变成了一种深深的罪恶感,挥之不去。
已近子时,一支军队却静悄悄地开拔离开吴春城,沿着汴水一路东行。
朱温是在傍晚进入汴州城内军府中的,朱瑄、朱瑾等人面色萧然,一位内侍打扮的人正荷手端坐在厅内,几人一见朱温传到,便一齐站起。
那位内侍径走到厅中,从袖口掏出一份诏书,绷着脸,沉着声宣读起圣旨来,宦官本来声音尖细,但他声音因为紧张而带了些许颤抖,更加让人听起来不舒服。“着朱温速带所部兵马驻防东渭桥,朱瑄协同策应进驻蔡经,俟机进剿,钦次。”圣旨写的很简捷,但字里行间显得很是急迫,几个人都弄得摸不着头脑。
朱温叩了个头,请教道:“公公一路辛苦,未知朝廷方面要朱某何时动身呢,圣意未明,在下不敢擅自揣摩,还望公公指点一二。”
那位黄门深深地看了朱温一眼,笑道:“久闻朱将军之名,今日有幸得见,朝廷之事自然尽在旨意里面,咱们做奴婢的怎么得知,只是为人臣子自当歇忠尽力,咱家也是星夜而来,不敢耽误主子半点差事啊,你说是不是?”
朱温听后,一拱手,谢道:“承蒙指教,感激不不尽。”
朱瑄呵呵一笑,携着内侍的手道:“辛公公一路劳苦,本将后堂略备薄酒,为公公洗尘,这边处理完圣旨所差,即刻入陪,时南,陪辛公公后堂入席,犬子无知,还请公公多多包含则个。”
辛公公一面点头,一面应道好说好说。朱时南陪笑着将辛公公拥入后堂,这边朱瑄正了正衣襟,踅步走到正厅案几后坐下,他挥了挥手:“云重,咱们都先坐下,圣上既有旨调军,我等自然要秉旨行事,云重带出来了三千一百人,吴春一战,折损五百,可谓损失颇重,我这边前锋人员也是损失不少,加之虽然齐军残孽新破,但西营军力尚存,不可小觑,因此本将防御压力也是不小的。圣旨要你带五千人马前去,本将以为,我可将川山都内两千五百人,携辎重兵器借划拨于你,云重意下如何?”
朱温看着朱瑄亲切的笑脸,真想在上面踹一脚,川山都是军中辎重运输和修整战备的工程兵,自己此次在吴春作战中,损失最多的却是前锋部队,那五百人都是在攻击秦诰中军之时折掉的,很多是和自己多年并肩作战的子弟兵,看着一具具残缺的尸体,朱温麻木的心也泛起一丝痛楚。
此时朱瑄打着援助自己的旗号,得到了朝廷西面统领的官职,利用权利给自己加拨后勤兵,自然大大削弱自己军队的战力,但朱瑄虽然是在和自己商量,如今自己名义上隶属其下,决定权还在朱瑄手里,自己也只能顺从。
“一切但凭都统安排,朱温遵命从事。”朱温咽了口唾沫,憋着气说道。
“嗯,就这么办吧,”朱瑄回头对军司马说道“给朱将军速速调拨军卒,今晚连夜开拨,以免明日动静大了,齐军细作知晓。”他转头又看了朱温一眼,“圣上旨意里常提起你啊,云重,朝廷内杨复光派宦势现在也没剩下几个人了,杨复恭如今又身染重疾,怕是难好了,你也要为自己和部属们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