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鸣的手机从来不关机,除了开会的时候也绝不会设置成震动。
三更半夜的,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渐渐歌唱起来,凌一鸣猛然惊醒,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便翻开被子,套上拖鞋要到书房去。
睡眼惺忪的妻子含糊的问道:“有任务吗?”
“嗯,你接着睡。”凌一鸣给她拉好被子,在小脸上轻轻摸了摸,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直到书房才接了电话。
“三哥,不好意思大半夜打扰你。”电话那边是个浑厚的声音,显然还带着睡意,只是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紧张意味。
凌一鸣知道他是谁,也是当年在京城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之一,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当年是一起打过架一起挨过骂的小兄弟。他叫穆勇,如今在京城一支部队里担任领导职务,军衔比凌一鸣低一级,偶尔大家有空的时候也会见面喝杯酒,但是大半夜打电话来,这种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凌一鸣淡淡的说道:“肯定你是有事儿了,说吧。”
“有点事需要找三哥你面谈,你在哪儿?”穆勇问道。
“在家。”
“二十分钟,到你那大院门口见,我车停那儿。”穆勇说完就挂了电话。
凌一鸣换了衣服,慢悠悠的走到大院门口,片刻,两道灯光绕过来,车牌正是穆勇的号。
凌一鸣挥了挥手,等他停好车,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懒懒的问道:“什么事情啊?能劳烦我们穆上校大半夜的跑过来?”
穆勇人高马大,刮干净了胡子,下颌一片铁青,显得极为刚猛。他听了这话,赶紧露出笑容,双手从怀里取出香烟,给凌一鸣点上,这才说道:“三哥,这事儿挺不好意思的,但是我欠人家一个人情,既然托到我身上,总得来找三哥一次,才能给人答话。”
凌一鸣浓眉皱了皱,怎么说穆勇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大半夜把他捯饬起来,这个人情怕是欠的不小。
看到凌一鸣沉默不语,穆勇赶紧说道:“是这么回事,三哥你的十三小队今天有行动吧?”
“战刀的事儿轮到你问了?”凌一鸣虎目一翻,不怒而威。
“冤枉啊,我哪敢问……三哥,是这样的,今天海津出了点事儿。那边的朋友也有些路子,他知道那儿穿制服的,包括部队上的人都没动静。但这事儿非是严格军事训练的人才能做。思来想去,就是三哥你那个小队了。他倒也不是跟三哥你有什么问题啊,老弟也说了,人家是有门路的人,那儿有你手下的一个参谋带队是吧?”
穆勇说得含含糊糊,凌一鸣倒是隐约猜到了什么事。
“有话直说。”凌一鸣看看手表:“我没时间陪你瞎聊。”
穆勇咬咬牙:“其实就是你那个手下,因为一些事,动用了十三队,收拾了一群混混。但是有风声说,你那个手下不依不饶,准备把事情一直查到底。你也知道,有些事能发展到比较高层的话,内里都有一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我那个朋友也不知道你那个手下是什么背景,更不想和三哥你起了冲突,他想这件事就此打住,你让你手下收手,他在海津把这事解决掉,当然了,这事不会让三哥你难做,自然有些心意的。”
“我那个参谋的背景?”凌一鸣看看穆勇:“其实他关心的是这个吧?如果他没背景,你那个朋友是不是要动用些力量来收拾他?小穆,你这话套的完全没水平嘛。”
“天地良心,我只是原话复述,我什么心思都没有的。再说了,我是哪根葱,在三哥面前还能装什么大尾巴狼?”穆勇连连摆手,示意自己的清白。
凌一鸣笑了笑:“海津……我想想,是石家?还是陈家……朱家?要不然谁还有面子大半夜来折腾你啊?这三家都有人在海津混的比较高层。你别紧张,我没兴趣知道是谁。不过,我那个参谋啊,他要是有什么要求,我家和老常家,肯定是全力以赴支持。从公来说,他是战刀参谋,是我的直属部下,我这人绝不让战刀的人受委屈。在私,谁想折腾他?信不信常正风立马出来拼命?”
穆勇干咽了一口口水:“你说的是那个常家……”
“嗯哼!”
“那三哥你看,这事儿……”
凌一鸣吐了个烟圈:“他的事,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不小心查到你的朋友,那算你朋友倒霉。指望从我这儿说情是完全没用。至于你,话带到就行了。老实说,我那个部下是个热血青年,能惹到他头上,你那个朋友还真是该死……人情你还了,就跟人划清界限吧。这事儿,我是挺他。”
“三哥,人家家里不弱的,别最后闹成两大家的事儿,多麻烦啊。”穆勇依然不死心。
凌一鸣笑了笑,打开车门:“三哥不会害你,自己考虑吧。”
穆勇隔着车窗喊了两声,凌一鸣摆摆手,自顾自走进院门。
想了想,凌一鸣还是打了卓远的电话,响了半天,才听见卓远迷糊的声音:“我去……明天早上黄老太的课,你是要害死我吗?大半夜扰人清梦。”
“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