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道为正,武为辅,还是不能因武废道啊。”王充反省了许久,却是想起自身遗忘了那至关重要的“道法自然”一说。修道本不为争强好胜,而以清静洗练为先。自己为武学的阳刚外显之处所迷,的确是着相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改变自己既定的发展路线。反而,有了先前站三体式时的体会,他有种隐约的感觉,武学修到后面,应同样是返本归元,融入本道,二者确不冲突。
虽然不知前人达到了何种境界,但秦海教授无极式时对气息吐纳的一些要求,与他在引仙法入门时反复尝试的东西却是相近的,估摸着就是对以武证道之途的铺垫。
相比于三体式,无极式对心性的要求更高,在动作上讲求的却是自然而为。静立时,心中须空空洞洞,混混沌沌,“一气浑然,形迹未露”。若言动由静生,这一站桩便是万法之基,练成后周身一体,手足动作都遵从自然之性,招式收发间了无痕迹,便如羚羊挂角,无处可寻。
对于武者而言,站桩是一辈子的事,正如无极式,诀窍说来简单,却需要长年累月地习练,才能找到与己相应的那种状态。
可是在王充这儿看来,这一站桩无非就是站着入定罢了。过程也和修引仙法中的胎息时相似,需要做的就是摒除杂念,方能将口鼻处的呼吸转为于脐下吞吐的真息。
三日之后去见秦海时,王充向其展示了自己对无极式的掌握进度。秦海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你已经掌握胎息了?”
“是的,师父。”
“噢...嗯,做的不错,还需勤加练习。”想想自己当年做到这一步花去的时间,秦海的老脸不由地窘迫了一下。
虽然王充现在日日练武,但和每晚的打坐入定并不冲突。因为站桩无论如何放松,总是以脚跟为支点,撑起整个身躯,所以需要持续地消耗体力,不可能无休止地站下去。恰巧每次从定境中醒来时,他的神智都前所未有的清明,因此便在凌晨时分站上一两个小时的桩,也算是动静相宜。
王充每天早晨“悉悉索索”地爬起来时,床边的小白也常会被响动弄醒。它似乎有些奇怪于王充习性的改变,为何好好的觉不睡,非要起来给自己罚站。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它通常只是掩起尾巴,去弥补自己缺了的睡眠。
“妈,我去添碗饭。”
“妈,怎么饭又没了...”
自从习武之后,王充别的感受不深,却察觉到自己的饭量正明显增大,从原本常人的食量,发展到如今每顿至少得吃上三碗,才能勉强管饱。王父王母实在无法忽略儿子突然大涨的食量,已经不放心地询问了数次。因此,王充考虑了几天,在征得师父的同意后,将自己想要学习武术的事告诉了他们。
除了因习武对环境的要求较苛刻外,他心里还存着另一重想法。以后自己若是道行日深,有些事情说不定便会被父母得知,到时还能以武术的名头来遮掩一二,不至于太过显露。
出乎意料的,在了解了他每天需要用在练武上的时间后,父母竟欣然同意了这一请求。其实秦海不收学费一事,才最让王父王母惊奇,这年头,竟还有人教学生不收学费?徐爱莲只是叮嘱王充,一定要请师父来家里吃顿饭,不然承情不还,即便是人家大度,也未免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随着王充在站桩上领悟的加深,在高中开学前的最后一次碰面中,秦海终于传了他一手五行拳中的招式——劈拳。
“形意五行拳,由劈、崩、钻、炮、横五种拳术组成,其中,劈拳又可称五行之首,‘其形似斧,有劈物之意’。我来演示一遍,你且看好了,有不懂的地方再问我。”
王充见秦海在话落之后摆出三体式一动不动,刚想发问,却见其忽然腰脊一抖,拳头随着身下的垫步往前一进,整个身子仿佛一把大斧,一沉一展间,已劈出了一拳。这一拳的拳势呈弧形,在王充的眼中,真带起了利器劈削之感,锋锐无双。
“是了,这就是劈拳!”王充听师父说五行拳共五式时,便知应是与自己先前见到的那五种出拳方式有对应的关系。此时一见,心中便先有几分明了。
相较于站桩,武技的修炼没什么捷径可走,他也是看了好几遍,才将其中门道摸清,只等自个儿回家实行。
走之前,秦海道:“你要开学了,这段时间应该会比较忙,暂时也不用来见我,先把劈拳演练精熟吧。要牢记,习武不到一个月就踏入技法的门槛,其实已经过早了。若不是看你有些天资,为师也不会破这个例。但千万要每日巩固基础,切勿荒废了桩功,不然你的功夫终究只能是花拳绣腿,流于形式而无神。”
“若是有缘,以后我们师徒也许不用在此处会面了。”秦海最后留下的这句话没头没尾,让王充有些捉摸不透,只是觉得师父的眼角有隐约的笑意蕴含,仿佛对某件事的发生已有预料。
…
一附中的校历安排向来很严格,白天报道,晚上就要去学校安排座位。分班时,校方有意识地把那些从初中部直升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