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走边聊,不多时,已登上山顶,立于木栅栏边俯瞰深远处奔流着的江水。
“啧啧啧...”徐思远感慨道,“怎么说我们滨海也是九派祖河的入海口,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但在海口上是呈冲击状散布,使得地势相对平缓了不少,壮阔有余,却没有你们这儿的险峻了。话说这座山的地形还真奇特,矗立在江水之间,无数年了吧,竟还没被磨平。”
听表叔这么一讲,王充深以为然,但也摸不清其中缘由。相比之下,他倒是更在意此处元气变化的成因。
没站一会儿,徐思远发现了不远处的吊桥,顿时激动,跑上去也不到对岸,而是站在中间悬空处故意摇摇晃晃,把个拉索的吊桥弄得险象环生。若不是当前并非周末,游人还不密集,这种行为恐怕难免要惹人诟病。
王充先是吃了一惊,随后慢悠悠地走上去,同他一起趴在桥中央粗绳编织的扶手上。这一刻,两人的举动和年龄的差距似乎对调了过来,仿佛徐思远才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没几下摇累了,两人都逗留在原地接着看正留过脚下的闵江。站在这个角度,对整条江的流逝看得更加一清二楚。此时,王充突然发现,闵江好像变了,变得陌生了。
这是一种不可描述的感觉。虽然江水仍在龙曲峡两岸的岩石间冲刷奔腾,毫不留恋地扑向远方,但相比于他前次来时所见,就是缺少了一点直击心灵的震撼。那种震撼中的区别,非感官敏锐者不可感受。
如果非要用言辞来描述,王充觉得,它的灵魂似乎消失了。
好好的江水,也没有灵魂这回事吧...不知为何,他在脑中下意识地就把此事同之前溪畔传来的神秘女声联系在了一起。登上鹿岭,拔牌取石,女子的谢意,石中的道诀...桩桩事件,隐隐有所串联,一时间却让人无法参透。
...
二人按照正常的游览线路走,初观龙曲峡后,就顺着山崖边的道路一直往东,去千尺崖边看了大坝和瀑布。
整条峡谷处处是景,但无论是在吊桥,还是在大坝上,王充的目中所见,心中所感,都和方才的触动相仿。这种江山如画,独失灵动的感觉,便如矫龙无人点睛,让他不由地有些怅然若失。倒是徐思远看得大呼过瘾,在每一地皆要停留很久才愿意离开。
也是因此,当他们在千尺崖眺望完江临市全景,沿路下山时,看看天色,却是已近日暮了。
一路上,王充就自己的遭遇想了许多,在途经那片有溪流淌过的石滩时,他略一迟疑,还是停下了脚步,和身边的徐思远说道:“上次我来玩的时候,好像把一个东西忘在那边了,不如你在这儿等等,我去找一下。”
“拉了什么东西?我和你一起过去吧。”他想独自去之前取出石头的地方看看,可热情的小表叔并不想安静地呆在原地。
想了想,王充觉得多个人问题也不大,便点头同意了。
二人离开主干道,往溪流的深处走,没多久就来到了边上倒着一块大条石的小水潭旁。除了潭中的水枯了一些,没有再显得盈盈 满溢之外,一切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改变。王充下意识地探手入怀,摩挲了几下胸前吊着的那块小石头。
把你埋在此处,阻止溪流前行的,究竟是谁呢,是不是梦中传我道法的那个老头...王充暗暗想到。
徐思远见他到了这里忽然停步发愣,心中颇为诧异,难道侄子的东西是掉到水潭里去了?
“这个潭子看起来也不深,要是有什么重要东西在里面的话,我帮你跳下去捞捞?”
“不用了不用了...”王充慌忙制止了小表叔的行为,这哪儿跟哪儿啊。“上次确实丢在这一带,时间久了,可能是被其他游客有捡走了吧。”
叹了口气,他正要离开,蓦然,视线余光中却有一抹蓝影闪过。
“嗯?”王充猛然回头,见溪流通行的更深处,石滩的拐角竟有一人现身,朝这儿遥遥地望了几眼,转身就走。
王充如今目力非凡,看得仔细,那竟是一名身穿道袍的年轻道人。此人为何出现在这里,见到了自己二人,为何又不大方相见?
念及此,他来不及解释,直接追了上去。
“秋生,那我们......欸,你怎么跑了,干啥呢!”徐思远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自从来了这儿,侄子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现在居然一言不发就跑路?
王充平日里的锻炼虽然不算勤快,但身体经过天地元气的洗练,摆脱了一些浊气,奔跑起来却是身躯轻盈,耗力不多。可是任凭他怎么加速,竟都追不上前方的道士。
那年轻道人的行路姿势更潇洒,如散步般悠然的同时,却一路飘行,速度极快。按理说一个人走路走得再快,又如何快得过跑步呢,但此事的确就发生在了王充的身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双方的距离并未甩开,他仍能远远地吊着。
徐思远在后面拔足狂奔,也发现了王充似乎是在追远处的一个人,心中不禁好奇万分。可在这种时候,每说一个字,都是对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