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湖整体呈略扁的椭圆形,长轴的末端上,一头是连在一起的湖边小径,一头却是湖水的出入口,与外部河流的活水相通。所以便在这边搭了一座小桥,供人通行。王充正走到离桥不远处,忽然听见前方有些喧嚣的人声,似乎是在湖对岸。他快步过桥,发现竟有十来人围着一位看似已过知命之年的先生,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有趣的是,这位“先生”并非学堂里教书的先生,也非令少妇欲语还羞的先生,而是那“批阴阳断五行,测风水勘六合”的算命先生。他身后竖着的那杆高度近丈,上有“问卜算卦”四个斗大汉字的白幡,已鲜明地表露了其身份。
王充心中奇异,江临市也有此道中人的聚集地,多在老城区的几座天桥下,但这位大叔怎么不在天桥下测字看相,而跑到公园里来了?凑近去看时,见此人相貌没什么清奇之处,服装和帽子也是常见的那几样,乍看去和一般将《周易》学个半桶水,就来算命骗钱的人并没什么不同。身前用折叠的桌椅支了个算卦的小摊,但上面除了可以给人搁手之外,却是空无一物,显得很简陋。
周围的人群中,有不少都是王充一类围观热闹的人,而有两个戴着臂章,好像是公园管理员身份的大爷,和三四个大妈,正在“劝说”此人离开,不要把生意做到这边来。
“最烦的就是你这种算命的,阿,不好好做事,整天瞎忽悠人,没想还忽悠到公园来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阿?”
“去,去,去,赶紧把摊子收了。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个,这里是大家散步活动的地方,麻烦看看清楚环境好不好?”
“和他废什么话呢,直接轰出去就好了。嘿,看看他,还笑呢,耳朵聋了一样,你说你怎么不戴个墨镜装瞎子呢...”
…
在一连串的呵斥声中,王充倒发现了这位算命先生的一个特质:他似乎脾气很好。
即便是在这种千夫所指的情形下,此人依旧岿然不动,面色淡然,对周围种种难听的话语置若罔闻。尽管衣着传统,却清着一双眼,要不是他的目光时而会转向周围,大家恐怕早当他又聋又瞎了。
光冲这份定力,王充便生出些许钦佩之心,毕竟他自问是无法忍受大叔大妈的轮番“轰炸”的。只是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闹到这种程度,即便此人是有心来卜卦算命的,也不会有人来照顾他的行当了,为何还要赖在原地不走呢?
正奇怪间,他感到裤腿被扯了扯,低头一看,是小白跟到了人群中,似乎也想看看热闹。王充无奈地咧了咧嘴角,弯腰把白狐抱起,举在肩膀上,让它一次性看个够。
便在此刻,算命先生的目光再度扫过人群,正好接触到王充,蓦地一凝,此人面色终于出现了些异样,站起身招呼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可否过来这边让老朽瞧瞧?”
“叫我?”过了好半天,王充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打招呼。
“先生,不知有何事?”对方虽然自称老朽,但让他这样称呼一位不足六十的人,总觉得语气间有些奇怪。
老先生笑眯眯地看着王充:“小兄弟,走近一点。”
王充依言上前。但靠近之后,他忽然察觉,对方的眼神更多地投向自己怀中的小白,且其中意味莫名,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来到桌前没有坐下,而是直接站着开口道:“先生,我不想算命的。”
与王充一直存在着心神联系的小白,似乎感受到他心中明确的拒绝之意,也抬起头,盯着面前的老者。
但老先生不愧是能面对大妈面不改色的存在,对于王充的冷淡毫不在意,接着道:“一命二运三风水,先天成灵,运势化灵,风水聚灵,此三者,为人无一不重,小兄弟真的不想算上一卦?”
王充摇摇头,转身欲走,却听身后突然有话语传来,“单说你身边的这只白狐,你真不想知道它的来历?”
这么一点出,周围的人也都注意到了小狐狸。议论之声渐起,话题隐隐有向王充身上转移的趋势。
王充豁然转身。他心中已认定此人对小白有不轨之心,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伙伴,又怎容他人觊觎。面色不禁下沉,硬生生地说道,“小白自幼在山林生活,是我与它结缘,将之抚养长大,身世并无可疑之处。先生此语,不觉得有些诛心吗?”
言毕,王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人群。算命先生并未追上来,只在他身后低声叹道:“山林?结缘?有点意思...”
公园中的这一出,将王充的好心情削去不少,对方那句“你真不想知道它的来历”,一直萦绕在他心中,使心神难安。
这种状态,晚上别说修炼了,恐怕连引仙法中“收心静坐”一关都完成不了。房间里,王充忍不住把小白捉上书桌,自己也环着胳膊趴在桌上,注视着它,口中喃喃道:“小白,不知不觉,我们也已经相处四五年了。但扪心自问,你在我心中仍充满神秘感。为何自我见你的第一面开始,你便能够打坐修炼,和其他小动物不同呢。现在我也会打坐了,也体会到了一点其中的奥妙。那么经过多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