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小武哥没有吓唬我,是我做错了事,怕爷爷骂我,所以才冤枉小武哥,说是他做的......对不起爷爷,以后小北再也不说谎骗人了。”
张小北垂头丧气地说道,认错态度很诚恳。
张阿四一口气差点没憋死过去,一张老脸,别提有多尴尬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恶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孙子一眼,勉强咧了一下嘴,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那个啥......梨花妹子,老实兄弟,你看这事闹的,小北这娃真是......等他爹从城里打工回来,我一定让他爹好好教训教训他!那个啥......实在对不住,我地里还有点活儿没干完,我先走了。”
张阿四灰溜溜地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怒瞪张小北一眼。
“我就说嘛,咱小武不会做这种事的。”
陈老实一脸骄傲地看着张梨花,自豪地说道。
张梨花的黑脸,却依然很黑,昂着头,用鼻子‘看’着舅甥二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陈老实从小板凳上站起身来,走上前欣慰地拍了拍江小武,似乎外甥这次给他争了气。
陈老实双唇叼着的烟,烟头早已熄灭,长长的烟灰,直到此时,才随着陈老实轻拍的动作,随风飘散,化作万千灰烬,融在风中。
烟灰并不浪漫,陈老实叼着烟的样子,也没有犀利哥那般潇洒不羁,可在江小武眼中,舅舅真的很帅!
陈老实又点上一支烟,美滋滋地吸了一口,扛起锄头,上田头忙活去了。
直到此时,江小武傻呼呼的脸上,才少了几分呆滞,多了几分灵动与狡黠。
他拍了拍张小北的肩膀,动作和陈老实如出一辙。
“小北,你早上虽然不小心出卖了哥,可现在知错就改,帮小武哥背了黑锅,不管怎么说,你帮了小武哥,这个情小武哥记下了。”江小武道。
得到江小武的肯定,张小北小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
“好兄弟!”江小武道。
“讲义气!”张小北回道,他表情无比认真,眸子里闪过神圣的光芒,说出这三个字,他激动得小脸涨红,因为,这是小武哥教他们之后,他是第一个和小武哥进行这种对话的。
张小北感到无上的光荣,而其余男孩,则是一脸羡慕。恨不得替小武哥背黑锅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哪怕回到家要挨一顿胖揍也愿意!
江小武看着这群被自己用男儿义气‘洗脑’过的男孩,内心里没有鄙夷、嘲笑,更不觉得小屁孩们幼稚,只有无尽的感慨与感动。
——大人们将义气挂在嘴边,却只是将这两个字作为攻击别人的武器,或自我标榜的工具。可这些孩子,却真正从心底崇尚‘义气’,即便他们还不是太明白义气二字的真正含义。
“兄长有情义薄天,弟兄友谊永不变。义正胸阔爱长存,气虹豪迈男儿魂......”
一个十三岁的大男孩,第一个带头,开始念这首江小武教他们形容讲义气的诗,很快,其余七名男孩也跟着念了起来,他们稚气未脱,脏兮兮的小脸上,却是庄严而神圣。
江小武神色恍惚,嘴唇蠕动,也跟着孩童们很有韵律、抑扬顿挫的调子,低声吟诵起来,渐渐地,江小武的眼中,已噙满了泪水......
江小武来到青牛村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依然还是傻乎乎的,二十多岁的大个子,却从不下地干农活,整天和一群刚断奶不久的小屁孩在一起玩耍,可最近这半个月,江小武还算消停,至少,没再给谁家的母猪喂钉子吃。
江小武的童年,是在失去亲人的迷茫痛苦,以及后来的枪林弹雨魔鬼特训中度过的,每天都要经历生死的磨练,每天都有一同受训的小伙伴死去,总之,他的童年从未有过童真,只有痛苦与血腥,让他变得残酷冷血,心如铁石。
在青牛村的这一个多月,江小武过得很童趣,也很欢乐,将儿时缺失的童年乐趣,一次全都弥补了回来。
江小武带着‘八大金刚’,上树抓鸟,捅蜂窝吃蜂蜜。下河摸鱼,生火烤鱼烤红薯。有时候,也能逮到野兔、獐子和青蛇,剥皮架在火堆上烧烤,那滋味,别提多美味了,光是烧肉时飘出的肉香,就能让这八个男孩流下一地的口水。
短短一个来月,江小武成了真正的‘孩子王’,这些男孩,对江小武早已心悦诚服,经过这段时间的厮混,在他们心目中,江小武已经从‘小武哥’转变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以前,上学的那几个大孩子只听老师的话,没上学的男孩只听爸妈的话,现在,他们只听江小武的话!
“小武哥,你知道不,俺们青牛村,谁最坏?”张东子,一个十一岁的男孩边啃着兔腿,吃得满嘴流油,边吃边说道。
“谁?张癞子?”江小武很感兴趣地问道。
张东子见江小武对此很感兴趣,顿时来了劲儿,献宝似地说道:“张癞子就是个话痨和无赖,他算个球球!俺